第十七章共渡难关
“把他放了。”
张放的话音刚落,牧轻吃惊地提醒他:“张公子,不能放他啊!他在骗你!”
张放怎会不知道陈老大的心思,但是眼下情况危急,他们必须得砍木造筏才有活路。所有人手都要干活,再分出精力看押这些山匪,等水漫上来大家都没有活路!无论陈老大是不是假意示好,张放都得演戏接受对方。
抬起手,做了个手势,张放跟牧轻言道:“不必多言。我信他。”
牧轻无语,没想到张放如此天真。心里并不打算听张放的话放了陈老大。
陈老大见张放这么好忽悠,嚣张的冲牧轻喊道:“还不快放了我!”
牧轻气得直接踹了一脚对方,陈老大摔到地上,浑身满是泥泞,脸上都是泥土。狠狠地啐了一口,把口中的泥土吐出来,陈老大咬牙切齿凶狠地骂道:“什么意思!”
张放抓着牧轻的手,眼神坚毅的与他对视,认真地说道:“请牧兄信我。”
牧轻正准备咆哮,说张放天真。元绻跟常保来到他的身边,扣着他的肩头,逼着他把话咽下去。
元绻开口道:“我相信张公子。”
张放是个有勇有谋的人,常保也觉得张放此举必定另有深意。所以愿意相信张放,听从他的安排。
“多谢二位兄弟的信赖!”张放对他们点了点头,蹲下身子亲自将陈老大搀扶起来,然后喊来郝壮,让对方解开陈老大身上的手铐跟脚铐。
郝壮皱着眉头,不赞同地言道:“张公子,这可是穷凶极恶的歹徒。若是放开,他跑了怎么办?”
张放转头看向山下的滚滚黄水,无奈地说道:“现在情况危急,如果我们不团结起来砍木造筏,谁都活不了。”
张放的话,直接戳破了众人心里的那道防线。从下暴雨到现在,他们不停地往高处移动,水漫草木的速度让人心慌。心里害怕的同时,又在安慰自己,也许雨马上就要停了。等雨停,这水也会快速退去。可是现在张放说出了现实,让他们无法再掩耳盗铃的安慰自己。
郝壮心情沉重,捏了捏拳头,抬起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迈出脚步走过来给陈老大打开手铐跟脚铐。
乍然获得自由,陈老大没有立马暴露心思。而是先活动了一下手脚,将脸上的泥巴擦掉,眼神阴阴地瞪了眼牧轻。
阿彪吓得要死,没想到张放竟然放了陈老大,双腿发软没站稳,跌坐到地上正好碰到一块石头,疼得叫了一声:“啊——”
陈老大的目光立刻转移到阿彪那边,冷冷一笑。
张放声音凉凉的告诉他:“我可以放了你,也可以立刻要了你的命。别妄想报复在场的人。”
眼神诧异地看向张放,陈老大觉得这话里有别的意思。难道说张放是故意放他的?这少年郎不傻?
没理会陈老大探究的目光,张放高声喊道:“所有人行动起来砍木造筏,共渡难关,活下去!”
郝壮叹了口气,举着刀跟着喊道:“行动起来砍木造筏!共渡难关!”
见状,其他官差只好配合。毕竟他们现在的确是被困了,若是不采取行动自救,等水淹上来所有人都得死!鬼差来索命的时候,可不管他们是官差还是罪犯,一律索命!所以,众人只能抛弃前嫌,暂时忘记身份,一起配合脱困。
阿彪白着脸来到张放的身旁,牙齿打颤,吐字都不清楚了。
“公、公子,就、这么、放了、拉群、他们?”
张放伸手拍了拍阿彪,安抚道:“莫怕。你跟着我干活,他们不敢动你。”
阿彪已经哭了,可是这雨水不停地落下,他那点新鲜的泪水都被雨水冲刷了。
望了眼众人,张放命令道:“五个人为一组,男人伐木,女人孩童造筏!”
林家人瑟瑟发抖,全都缩在一起。林铮已经开始发热,头疼欲裂,但还是撑着身子来到张放身边,苦着脸哀求道:“张公子为何要放了那群山匪?这一放,可就难抓了!万一他们报复我们怎么办?”
道理张放都已经解释过了,懒得再理会林铮。转头开始分组,把任务交代下去。
那些山匪看张放的眼神充满不善,恨不得把张放跟他身旁的阿彪给剁碎了。张放一点也不怵这群人,镇定自若地交代任务,并且警告这群山匪:“若是不愿意配合,这就是大家的坟地!都是罪犯,死有何惧?我葬在这里,家中还有人来给我收尸。而你们就成为孤魂野鬼!化为白骨后他年可能会被其他野兽当成磨牙的棒子玩耍!”
这群人又恨又气地瞪着张放。
交代完任务,张放开始行动。没再理会这群山匪。
山匪们凑到陈老大身边,眼神阴鸷地盯着张放,低声问道:“老大,动不动手?”
陈老大推了一把说话的小弟,小声叱骂道:“你想死在这里,老子可不想死在这里!先砍木造筏,造好木筏我们就逃走!”
另一个小弟马上谄媚的夸赞道:“还是老大聪明!懂得哄骗那小子!”
“干活!”看着山下的水,陈老夫心里其实很发怵。
在他年幼时眉县就曾经发过一次大水。彼时,眉县是有知县的,那位知县会组织人划船到处救人。陈老大跟母亲被困在家中屋檐,救援队先救了村子里的其他人,船上装满了人。母亲苦苦哀求,小船才来到他们面前。
可是小船只能勉强容下他这个孩子,无法再容下他母亲。船上的其他人催促着离开,都嫌他母亲是个病秧子。说她迟早都会死,让官差不要管他母亲了。母亲害怕这群人会把他抛下船,最后只能放弃上船,让官差先把他带到安全的地方。
后来,陈老大再也没有见过他母亲……
想起过去的事情,陈老大的眼睛发红,见这群兄弟还杵着不动,怒吼道:“都愣着做什么!做事!”
山匪们吓得急忙行动起来。
张放看到那群山匪开始干活,便不再关注他们的动静。
幸好之前购买的物资够多,有不少东西都可以用上。那辆马车也能拆了当小舟用。张放把能利用的东西都拿出来用上。
众人拾柴火焰高,忙活了半日,搞出了八架可用的木筏。包括张放的那辆拆下来的马车,一共有九架木筏可用。
天色快黑了,淋着雨干了一天累活,众人又饿又冷,那群山匪也没力气闹事。
牧轻跟常保还有元绻三人凑到张放的身边,小声言道:“张公子,不如趁他们睡觉之时,我们悄悄离开?”
郝壮跟石厚德就守在张放的左右,听到这话,十分赞成,点头言道:“可行!”
张放眼神莫测地望向那群山匪。他们压根没办法悄悄离开,因为那群山匪把造好的木筏搭成临时避雨的小屋,只要动手,必定会惊动他们。再而言之,他们人数比不上山匪的人数,而且还有林家那一群拖后腿的累赘以及毛阿牛那些孩子,要是打起来肯定会处于下风。
就他们六人偷偷离开倒是可行,但是张放的良心不允许他做出这种事。抛开林家那群人不说,毛阿牛这群孩子一路跟着张放,他不能对不起他们。
“要走一起走。明日天亮就离开。”张放拿出泡了水的干粮,分给他们。让毛阿牛把部分干粮拿去分给林家人。
林铮收到吃的,摇晃着身子,虚弱地来到张放的身边,捂着头说道:“张公子,我想是发热了,浑身难受,不知这里可有什么药物?”
张放还真带着一些药,是离开京城的时候张宰相给他准备的。
把药找出来。张放给林铮倒了两颗药,拿着药走出去询问其他人是否身子发热不舒服。无论是官差还是罪犯,哪怕是那群山匪,只要是生病发热的人张放都把药分给他们。
黑暗中,陈老的眼睛如同一头隐藏在夜色中的狼,目光森森地盯着张放。觉得这少年郎真是个傻子,眼下这种情况,谁知道能不能平安脱困,竟然把物资分出来。
走到陈老大面前的时候,张放问他:“身子可好?有没有发热?”
张放的态度如此友好,陈老大却嗤之以鼻,不屑地别开头。别人的善良,在他看来都是虚伪的。现在没有危险,张放尚能对别人好。等到危险来临时,这小子被人抛弃才会幡然后悔不该对这些人施以善意。
张放没有离开,蹲下身子,跟陈老大说:“别想着半夜闹事逃走。在自然灾害面前,生命之脆弱,无处可逃。唯有团结起来,才有一线生机。”
陈老大表情微顿,目光深深地盯着张放。这少年郎不傻啊!能猜到他们要半夜逃走!
张放把干粮放在他面前,继续言道:“你还没把眉县的情况告诉我。”
看着这袋干粮,陈老大觉得很可笑,确实也笑了起来,语气嘲讽的跟张放说:“就算你知道眉县的情况又如何?”
山高皇帝远,眉县的水深得很。这十几年来,暗无天日。无论朝堂安排多少知县来这里上任,都活不过半年。死在陈老大手中的知县不下七个人!
“我这人就好听故事。”张放拿出一块泡了水的大饼递给陈老大。
陈老大伸手接过来,没有立即吃,眼神复杂地看着张放。想到这少年郎未必能活下去,便把眉县的情况告诉他:“眉县有金矿,为了满足这个消息,近年来到这里上任的知县全都死于非命。都是死在我手里。”
张放面色平静,一点都不意外。陪在他身后的郝壮跟石厚德变了脸色,震惊地看着陈老大,怒斥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杀害朝廷命官!”
陈老大邪气一笑,挑衅地说道:“那又如何?只要许昶不倒,这浆州就永无天日!”
郝壮跟石厚德一脸愤怒,手握紧了刀,恨不得立马给陈老大捅一刀。
张放的语气跟先前一样,没有受到影响,接着问:“许昶背后有哪些势力?”
“不知道。”陈老大一副坦然的表情,张口咬了一大饼。
张放若有所思,此事的确水深。还是得传信给宰相爹,让宰相爹上报皇帝。由皇帝专门派人来当地调查,把许昶背后的势力查个清楚。
“多谢告知。”张放没有追问下去,站起来离开。
陈老大望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打开这袋干粮,分出一半给手下。其他山匪吞咽着口水,见到袋子里还有干粮,忍不住问道:“老大,不是还有吗?怎么剩下的不拿出来分给兄弟们?”
“今天吃完了,明天还吃不吃了?”陈老大凶狠的吼了一句。这种困境,他肯分出一些干粮给这群人就不错了!竟然想让他把所有干粮都拿出来分了?一个个想吃屁呢!
其他人诺诺低头,不敢再问。一个饼四个人分,两三口就吃完了,吃了跟没吃没什么两样。
有人问陈老大:“老大,今晚要不要行动?趁他们睡觉的时候把他们都杀了,抢走他们的东西,我们明早划木筏离开这里。”
这是陈老大原本的计划,可惜被张放给猜到了。他觉得对方必定有所防备,最好还是不要当面起冲突。现在得保存实力,脱困最要紧。
“老实睡觉!”陈老大说完这话,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倒下睡觉。
其他人面色无奈,只能听话睡觉。
有人眼馋的盯着陈老大怀里剩下的那半袋干粮,饥饿到了极致,人会冒出贪婪的欲望,滋生恶意。
另一边,张放带着郝壮与石厚德回到休息的位置。三人的面色都很凝重。
张放想的是许昶背后的势力。而郝壮与石厚德想的是只剩下一个月了,不知道能不能按照指定日期将张放平安送到边疆。
牧轻跟常保在外面守夜,元绻见张放在沉思,低声问道:“张公子有何忧心事?”
摇了摇头,张放轻叹一声,望着还在下的小雨,心不在焉地说:“我想家了。”
元绻微微一怔,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过了一会儿,他出声跟张放说:“今夜那群山匪怕是会不老实,我们得小心提防。”
“我已经敲打过了。”张放伸手摸着额头,有些烫,从瓶子里倒出两颗药,吞进喉咙里。
“对那群山匪敲打没用,得用一些强硬的手段镇压他们才行。”元绻不太放心。
张放面色疲惫地说出这话:“这种时候,越是对立,仇恨越深,矛盾越大,闹得越厉害。”
觉得张放所言有些道理,元绻又问:“张公子为何要送干粮给他们?难道是想博取他们的好感?”
对于张放的做法,身边的人都不理解。明明夜里有机会离开,张放却不愿意舍弃其他人离开。明知道那群山匪不老实,却还是给他们送干粮,这不是养虎为患吗?
张放没有回答,闭着眼睛休息。
夜里,陈老大一声暴怒把所有人都惊醒了。
“混蛋玩意儿!老子的东西你也敢偷!看我不弄死你!”
“啊!老大!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老大饶命!”
张放瞬间睁开眼睛,从马车里出来问牧轻:“发生何事?”
牧轻幸灾乐祸地告诉张放:“自己人偷东西,这不被发现后挨揍了。”
发现雨停了,张放松了口气,朝对面走去。
郝壮跟石厚德拿着刀紧紧跟随着他。
“住手!”张放呵斥陈老大。
陈老大正在狠狠地踹人,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戾气,这一回头,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我教训自己的手下,跟你有关系吗?”他语气很冲地怼张放。
张放走过去,挡在那个卷缩的人面前,对陈老大言道:“有关系。我说过,在脱困之前,所有人必须得团结起来!”
往地上啐了一口,陈老大狞笑着骂道:“真以为老子那么好哄?会听你的话?”
张放快速伸手拔|出郝壮的佩刀,用刀指向陈老大,面色冷漠地说:“你若是不从,我现在就宰了你。”
“你敢!我有那么多兄弟!只要我喊一声,他们马上跟你们拼命!你们当中能打的没几人!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陈老大目光阴冷地盯着张放。手攥成拳头,随时要冲张放动手的架势。
那些山匪的神色变得凶狠起来,带着敌意盯着张放。
张放扫了眼他们,缓缓道:“你们跟着他有何用?他现在没钱没粮,而我手中有钱也有粮,知道这群人为何听我的话吗?因为跟着我吃喝不愁,还不用卖命。现在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是跟着他丧尽天良的卖命,还是跟着我堂堂正正的做人。生而为人,难道你们就不想得到一份为人的尊重?”
此话一出,立刻乱了山匪们的心。陈老大看张放的眼神变得狠厉。
张放喊道:“阿彪!过来!”
阿彪就躲在角落里,听到张放喊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唯唯诺诺的走过去。
“公子……”
“今晚吃得可饱?我对你可好?”张放问他。
面对着这一群如狼似虎的眼神,阿彪颤抖着身子,僵着脸回答道:“吃得饱……公子、公子待我很好……”
张放告诉这些山匪:“只要你们从了我,保证吃喝不愁!”
在利益的驱使下,很多山匪的内心都动摇起来。可是没有一个人敢率先表态。
张放低头看着这个卷缩成一团的人,问他:“你要不要跟我?”
阿彪赶紧蹲下身,轻轻地拍了拍这个人,跟他说:“公子问你话呢!快跟了公子吧!”
作为叛徒,阿彪今晚都没敢合眼睡觉,生怕一闭眼就被这群山匪暗杀。现在巴不得这群人都投靠张放,大家一起背叛陈老大。如此,他就不再是一个人了!也就安全了!
刚刚被陈老大毒打的人浑身疼得难受,艰难地抬起头仰视张放,吸着凉气吃力地说话:“我愿意跟随你……”
有人带头后,其他山匪内心动摇得更厉害了。可还是不敢站出来。
张放让阿彪把这个人搀扶起来,把人带走。
他一走,陈老大马上冲手下们发飙:“老子还没死呢!你们就想背叛老子!别忘了这里还是浆州,你们跟着他能混几天饭吃又如何!有没有命能活着离开浆州,自己好好掂量清楚!”
这话打消了山匪们刚才动摇的心,全都歇了投靠张放的心思。
“老大,我们对你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为了一口吃的背叛你!谁敢背叛你,我王五第一个站出来抽死他!”
“对!我也会抽死那人!”
陈老大冷眼扫了一眼所有手下,张放把他逼到这个地步,他必须得采取行动了!否则这群人必定会抛弃他!
“天亮之前动手!把他们都杀了!钱财粮食抢过来!”
山匪们听到这话,心里有了期待,哪怕饿得难受,觉得也能继续忍忍。
“公子,他叫阿阔,身手不错!”阿彪热情地招待阿阔,把自己吃剩的干粮拿给对方。
哪怕浑身疼得厉害,见到吃的阿阔直接抢过来狼吞虎咽的吃下去。
张放望着那匹马,闭上了眼睛,对阿彪说道:“把那匹马杀了。”
阿彪:!!!
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杀、杀马?”
“想不想吃马肉?”张放伸手捂着额头,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阿彪还没有吭声,身旁的阿阔激动地点头说话:“吃!吃肉!”
郝壮跟石厚德虽然有些诧异,却没有劝说张放。因为现在他们被困在这里,哪怕明日要离开,这马肯定也带不走了。宰了吃马肉,倒是可行!
陈老大看到那些官差拽着马,猜不到他们要做什么。直到听到马的惨叫声,陈老大才知道这些人要杀马吃肉!脸色变得很难看,陈老大抓起一把泥巴,狠狠捏着,泥巴从他的手指缝隙里挤出来,掉到地上。
身旁的其他山匪感觉到陈老大的怒意,可不敢说话,都在装睡。
阿彪领了任务,跑过来喊道:“各位兄弟想不想吃马肉?”
闻言,山匪们立刻睁开眼睛,嘴里疯狂分泌出唾液,肠胃发出声音抗议。饿啊!馋啊!那可是马肉!
再看那边,的确开始杀马了!真的要吃马肉了!
有肉不吃是傻子!
有人下意识站起来。
陈老大眼神阴狠地看向这个人,准备动手揍人。
阿彪又在嚷嚷:“快来呀!跟着张公子吃喝不愁!立马就能吃肉!跟着陈老大不是挨骂就是挨打,活得连条狗都不如!”
这下,好几个都站了起来。
不知道是谁先迈出脚步,其他人纷纷跟上。
陈老大看着这些手下离开他,发出无效怒吼:“一群狗东西!老子白养你们这么久!”
看到这一幕,元绻露出诧异的神色,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问张放:“这便是张公子的计谋?”
张放把手放下,阿彪带着一大群人朝他走来。笑嘻嘻地说:“公子,这些兄弟们都过来跟随你!”
“很好,待会儿都有肉吃。去帮忙干活吧!”张放和颜悦色的接纳这群人。
这友善的态度让这群忐忑不安的山匪放心了。
陈老大身边还剩下三个人,阿彪告诉张放:“陈老大救过他们的命,他们三人应该不会背叛他。”
张放颔首,随意地夸了两句:“做得好,以后你来管这些人。”
阿彪的腰板一下子就挺直起来了,底气很足,转身去盯着那些山匪。
元绻继续追问张放:“先前张公子给他们送干粮,是笃定姓陈的山匪头子不会干粮都拿出来分给所有山匪?”
“嗯。”陈老大是什么性格,张放早就跟阿彪打听清楚了。这个人自私自利,平日里抢劫掳掠,九成赃款自己吞了,只肯拿出一成赃款分给其他山匪。所以张放特地给对方送去干粮,用一袋干粮试探人心。效果很成功。
“张公子的才智,让人佩服!”元绻一脸佩服地看着张放,起身去跟牧轻与常保解释清楚。
从张放把这些山匪放了,就让牧轻心里不满。尤其是看到张放送了一袋干粮给那些山匪吃,牧轻甚至怀疑自己看错了张放这个人。怎么如此傻憨憨的!万万没想到,这每一步都是张放算计好的!如此才智,怎能不能让佩服得五体投地?
牧轻变成张放的死忠粉,过来跟张放道歉:“张公子,对不起,我先前不理解你的做法。”
张放淡淡一笑,说道:“牧兄,常兄辛苦了,休息一会儿吧?”
元绻言道:“对,你们两休息一会儿,我在外面盯着。”
牧轻跟常保这才进入马车里休息。
一大群人对着马下手,好不热闹。这一对比,陈老大这边就变得十分冷清了。
身旁的三个人再三跟陈老大保证,一定不会背叛他。
陈老大却不相信他们。心里很清楚这三个人现在不背叛他,不过是因为他曾经救过他们。为了那一点道义,这三人能坚持多久呢?人呐,终归要靠自己!
幸好之前采购了一些碳,要不然依靠那些淋过水的木头,压根无法煮肉。当肉香味随风飘过来,陈老大的面色更黑了。
这马肉并不好吃,就隔了一点盐,也没有完全煮熟。张放忍着恶心吃了几块肉就吃不下了。他拿了一碗肉,朝陈老大走去。
陈老大手里捏着一块石头,看着张放一步步走近,脑子里冒出杀死对方的画面。
“我知道你对我有恨意,但我对你可没有恨。你于我而言,现在是共患难的伙伴。吃吧,无论你要做什么,总要吃饱了才有力气做。”
这张俊逸的脸,如此温和友善。陈老大眼神冰冷,把手里的石子丢了,伸手接过这碗肉。
张放有句话说得对,无论要做什么,总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做!这送到嘴边的肉不吃白不吃!
把碗里的大部分肉都吃了,陈老大留下三块肉,让三个手下分了吃。哪怕只能吃到一块肉,也让这三个人感动不已。
天色渐亮,看清楚山下的情况,所有人都胆怯了。
昨日还能看到一些在水中冒头的树顶,现在只能看到一片黄水,水中漂浮着看不清的东西,缓缓流动。
吃到肉的欢喜,一下子荡然无存。众人面色担忧。不知道他们造的木筏能不能在水上划走。如果掉到水中,必定会被淹死!
张放揉着头,出声发言:“既然吃饱喝足了,那就准备出发吧!陈老大,你对这一带的环境熟悉,有劳带路。”
陈老大眯着眼睛,原来张放对他施以善意是这个原因。果然呐,人只有可利用的地方,才会得到别人的善待。人与人之间,唯有利益才能稳固关系!
没有说话,陈老大高冷地站起来。
张放指着倒翻过来的马车,跟陈老大说话:“你与我待在一起。”
陈老大笑了,笑容邪恶,毫不掩饰。
牧轻提醒张放:“张公子要当心此人!跟他在一起,万一他在水上动手把你推到水中怎么办?”
“有劳牧兄与我待在一起。”张放向牧轻拱手。
牧轻满意地点头,告诉张放:“我一定会护你周全!”
一共可用的只有九架木筏,这里有上百人,不可能让所有人一起离开。所以张放留下一半的人,让他们在这里等待救援。张放带队到外面寻求帮助,买到船后就回来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