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见春名没管诸伏景光信没信,反正他一律当做这些人已经信了。
他换了鞋进入玄关,在经过诸伏景光的面前时,诸伏景光下意识地握住了鹿见春名的手腕。
但诸伏景光没有任何旖旎的意思,他的目光盯着鹿见春名的袖口——那里沾着一点血迹。
“你受伤了?”诸伏景光皱起了眉,“你一回来就回到组织了吗?刚刚是执行任务?……有消毒水的味道。”
隔近了之后他就能闻到鹿见春名身上的气味了,除了属于鹿见春名本身的冷薄荷味,还有充斥研究所的消毒水的味道。在研究所里待了好几个小时,他的身上早就染上了那种特别的刺鼻的味道。
“不是,我没什么事。”鹿见春名轻轻挣脱了,“我今天上午才回组织见了琴酒一面。任务倒是有,在后天,我刚刚只是去了一趟研究所。”
诸伏景光心中微微一动。
研究所在两年前就已经搬了,原本诸伏景光还能在自己成为幽灵之后躲在附近悄悄调查,但组织在研究所这方面相当谨慎,稍微有一点不对劲就开始转移了,诸伏景光没能得到什么更多的有效信息。
而鹿见春名回到组织的第一天,疑心病这么重的琴酒甚至没有怀疑告死鸟是否有问题,完全不认为告死鸟存在背叛的可能,更没有通过审讯之类的手段来确认告死鸟如今的可靠性,就直接将告死鸟带进了被组织视为机密的研究所之中。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告死鸟和研究所的关系远比他想的更加紧密。
在见识过告死鸟的战斗能力后,诸伏景光原本认为鹿见春名被招揽到行动组是因为他本身的身体素质,会被分派到研究所也是加入组织之后才发生的事情;但是现在这个猜测被推翻了,也许告死鸟的地位和重要性也许从头到尾都是来自于研究所。
但告死鸟在研究所之中受伤了?
配合实验?还是别的什么?如果能近距离观察告死鸟身上的伤口的话,或许能做出更一步的推测……
虽然鹿见春名已经是他的协助人,但诸伏景光其实一直觉得他对毁灭组织这个目标并不积极,因而心中的想法有很多部分都无法对鹿见春名明说。
诸伏景光选择了有保留地提问:“你现在还是要负责研究所的事情吗?两天后的任务可以透露吗?”
“我配合研究,各种研究。”鹿见春名耸了耸肩,“后天要暗杀一个议员。”
“什么?”诸伏景光一惊,“哪个议员?”
但鹿见春名没有再回答他了,他随手将手中的文件袋放在茶几上,走进了浴室。
鹿见春名打算洗个澡……顺便重置一下。
他在研究所做的不止是身体检查,还提供了一小部分身体样本,他的皮肤被切走了一块。
浴室的门关上了,只剩下那个文件袋还放在桌上,浴室之中很快就响起了水声。
诸伏景光盯着那个文件袋看了两秒,最终伸手拿了起来。
他解开缠绕起来的绳子,从文件袋之中拿出那一截文件……文件的标题上写着的几个字是身体检查报告。
毫无疑问,这是鹿见春名的身体检查报告。
诸伏景光没来得及仔细查看,因为鹿见春名在浴室里叫了他的名字。
少年的声音显得有些窘迫:“抱歉,能麻烦你帮我拿一套衣服过来吗?”
安全屋里是有鹿见春名两年前就准备好的衣服的,诸伏景光很清楚这些衣服放在哪里。
“好。”他欣然同意,拿出了一套连标签都还没拆的衣服。
但在浴室前的时候,诸伏景光犹豫了一下。
按照常理来说,他只要把衣服放在浴室门口就行了……但想要探究的想法压过了“常理”。
诸伏景光握住了浴室的门把手。
第141章酒厂的场合(48)
诸伏景光短暂犹豫了一下,握住浴室门把手的手迟迟没能按下去。
他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随便闯进浴室的话会不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真要这么做了……好像有点对不起萩原吧?
是的,作为天然黑,诸伏景光早已发现了萩原研二和鹿见春名之间不对劲的苗头,早在降谷零和他说鹿见春名跟萩原松田两人都有点瓜葛的时候,他就在降谷零的语言描述之中锁定了萩原研二。
但就算这么做了之后有可能会被同期揍一圈,诸伏景光还是会下定决心。
能来当卧底的怎么会有愚蠢的人?诸伏景光也并不软弱,他的心是柔软的,但也相当坚韧——至少在卧底时,他将任务和自己的欲望这两者分的很清。
诚然,鹿见春名救了他,帮助他假死脱身,这无疑相当于救命之恩,这么一算,这只深陷于组织之中的告死鸟已经救过包括他在内的三名警察了,这本来应该获得他的信任的。
但他和告死鸟接触的时间委实不算太长,短暂几个月的时间不足以让诸伏景光对鹿见春名交付百分百的信任,他的心中仍然是存在着疑虑的,因此才没有想过开诚布公地谈话,而是试图通过迂回的探究手段获取信息。
但两年的时间足以让诸伏景光确认一件事——鹿见春名确实是有诚意的,组织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假死,也没弄清楚他的真名就是证据。
告死鸟身上的事情重要吗?当然是重要的,在组织内拥有极其特殊地位的告死鸟受到BOSS偏爱的真实原因、研究所里在研究的究竟是什么……这在将来都会成为扳倒组织的有力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