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梅菜扣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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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梅菜扣肉

白榆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

虽然她是过来问他要不要跟自己谈对象, 可一下子快进到住在一个屋子里头。

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只是这会儿在外头,他后面还有个前台在,她也不好意思继续问下去, 只好转身快步走出了招待所。

江霖看着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 顿了下, 也跟着走了出去。

等两人的身影从招待所走出去好一会儿, 冯招娣才后知后觉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啊啊啊啊啊刚才那个漂亮的女同志对她笑了, 她笑起来好好看, 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女生。

她是仙女吗?要不然怎么会笑起来这么好看?

都怪江副团, 没事长那么高大干嘛, 刚才他挺拔的身躯往那么一站, 硬生生就挡住了她的视线, 害她少看了好几秒漂亮的仙女。

不过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啊啊啊啊啊刚才江副团说什么来着,他说让那漂亮的女同志住到他那里去!!!

我的妈呀, 从不近女色的江副团居然主动让女人住到他的宿舍去,这可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这可是个大新闻, 她得赶紧找人唠嗑唠嗑才行。

白榆并不知道她和江霖的对话给招待所的服务员造成了多大的冲击, 更不知道接下来她的到来将给基地带来多大的震撼, 她随着江霖来到他住的地方。

可能是天黑的缘故, 也可能这会儿正是吃饭的时间, 一路走过去,他们并没有遇到什么人。

江霖推开宿舍的木门:“今晚你就住在这里,我去隔壁睡。”

白榆怔了下, 下意识反问道:“你不住在这里?”

话一出口,她就悔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江霖一双桃花眼看着她:“你想我住在这里?”

白榆连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我没有我不是别胡说, 我就是随口问一下。”

江霖视线不着痕迹掠过她发热的脸,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你有什么忌口的, 我去给你打饭过来。”

白榆心里松了口气:“我没什么忌口的,我什么都吃。”

话说完,她又双叒叕想把自己的舌头给吞了。

这话说得她好像饭桶一样,什么都吃。

为什么一到他面前来,她就跟掉了脑子一样,老闹出笑话?

幸好江霖似乎并没有发现她的窘态:“你休息一会儿,我等会儿就回来。”

等江霖走后,白榆先去浴室洗了把脸,又重新把乱糟糟的头发梳理完。

然后才有时间和心情打量他住的地方。

虽说是宿舍,却是个带厕所的独立平房,比起之前她以为会跟他其他战友住在同一个筒子楼里好多了,房子看上去不算大,不过一个人住完全够了。

屋里的风格完全符合江霖给人的印象,简洁干练,同时冷冰冰的,屋里除了几样生活必须物品,其他通通都没有。

白榆站在卧室门口,往大门的方向看了看,确定江霖应该不会这么快回来,这才推门走进去。

卧室面积很小,一目了然,里头只有一张木床,一张圆桌子以及一把矮木椅子。

床上的深绿色缎面被单被叠得整整齐齐,完全看不到一丝皱褶,她虽然不是邋遢之人,但跟江霖叠的没法比。

不过她觉得这也没什么好比,被单叠得再好晚上了还不是照样要拿来盖,所以差不多就得了。

白榆毫无心理负担地安慰自己。

桌子上放着几本书,《社会发展简史》、《实践论》、《钢铁是怎么炼成的》,还有几本军事技术书。

就在白榆准备出去时,突然眼尖瞥到书籍旁边放着一份电报,而电报信封外面赫然写着她的名字。

其实上次寄出去电报后,她有期待过江霖给她回信,只是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江霖的回信。

这会儿看到自己寄过来的电报,她下意识就拿起来,打开一看。

下一刻整个人就怔住了。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伸手揉了揉眼睛,再看,上面还是写着:“江霖哥,你真是个善解人衣的人。”

善!解!人!衣!

白榆紧紧盯着这四个字,只觉晴天霹雳。

怪不得江霖没给她回信,这样的电报换作是她,她也不知道该回什么才好。

她想起来那天的邮政局的工作人员急着下班,所以打好电报后并没有让她确认,她当时觉得自己在外头犹豫了太久,才会耽误了别人下班,所以也不好开口,而且她觉得就几个字而已,肯定不会有啥问题。

可现在看着“善解人衣”几个字,她真是欲哭无泪。

也不知道江霖会怎么想她?

真的好!丢!人!!!

过了十来分钟,江霖回来了,手里大包小包提了不少东西回来。

他把铝饭盒放在饭桌上:“趁热吃。”

说着又把其他东西放在一旁,然后从里头拿出毛巾牙刷等洗漱用品。

白榆做贼心虚地不敢跟他对视:“其实……这些东西我都有带。”

江霖:“不碍事,用不上就放一旁。”

白榆点点头,很想跟他解释电报的事情,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一时间气氛有些诡异。

江霖扫了她一眼,把铝饭盒盖子打开,推到她面前道:“吃吧。”

白榆的心思一下子就被饭盒传出来的香味给勾了过去,咽了咽口水:“那江霖哥呢,你吃过了吗?”

江霖点头:“吃过了。”

闻言,白榆这才不客气地打开铝饭盒盖子,只见上面铺着一层梅菜扣肉,肉下面是颜色润泽的梅菜,香味肆无忌惮扑鼻而来:“好香啊。”

说着她大口吃了一片梅菜扣肉,香味霎时溢满整个口腔,肉炖得极好,入口即化,梅菜腌得十分入味,十分的下饭。

她吃了两口,结果发现梅菜下面居然还卧着一个鸡蛋,黄橙橙的鸡蛋,看着极是诱人。

还别说,这海军基地饭堂的菜做得很可口,尤其是跟火车上卖的炒菜对比,那简直是太美味了。

白榆把铝饭盒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还小小声打了个饱嗝,随即得到极大满足微凸的小肚子不合时宜地提醒她一个事实——她吃太多了。

她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江霖正站在自己面前,她居然把饭菜全部吃光了,想到这,她脸开始发热。

想了想,她决定亡羊补牢:“其实……我平时吃得没那么多。”

江霖一双严肃的桃花眼里终于露出了几分笑意:“没事,能吃是福。”

白榆:“……”

幸好江霖没继续说:“我进去把床单床罩给换了,你喝点水消消食。”

白榆乖巧点头,看着他的背影走进卧室,心里酝酿着等会儿该怎么开口。

是单刀直入,还是委婉一点?

还是等他开口问?

从效率来说,肯定是开门见山单刀直入最好,快刀斩乱麻,是死是活就一刀的事情,可太直接了,她怕吓到他,可太委婉了,她又担心绕来绕去浪费时间。

正好江霖在这时从卧室走了出来:“一路过来你也累了,你早点休息,我走了。”

白榆怔住了。

这就走了?

难道他不问她为何千里迢迢从京城跑来琼州岛吗?

难道他还听说她已经跟江凯解除婚约的事情吗?

她原本还七上八下十分忐忑,生怕他问起自己时,自己没有勇气问他要不要跟自己处对象,结果白担心了,人家压根不问!

眼看着江霖要走出房门,白榆下意识喊了声:“哎……”

江霖回身,眼睛看着她:“你喊我?有什么事吗?”

对上他的幽深的目光,白榆的勇气再次遁了:“没、没什么事。”

江霖:“嗯,那好好休息。”

说完他走出去,顺便把房门给关上。

看着紧紧关上的门,白榆忍不住拿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瓜,叹气道:“怎么就不能脸皮厚一点?”

月光朦胧,浅浅照在大地上。

江霖出来后,在房子外面站了好一会儿,再三确认那门没有打开,他这才转身离去。

**

江霖再次返回饭堂。

饭堂的掌勺人姚大师傅看到他去而复返,护住身前的梅菜扣肉,眉头一竖道:“江副团,你该不会又是来打劫的吧?”

刘师长家里今天来客人,让他帮忙做了些菜,其中梅菜扣肉是他的拿手好活,而孙政委拿过来的梅菜又堪称一绝,因此今天做出来的这道梅菜扣肉香得他自己都差点流口水。

为了感谢他的帮忙,刘师长送了些梅菜给他,他便趁机一起做了,谁想做好还来不及品尝,就被江副团给给打劫走了一大半,可真真是肉疼死他了。

好不容易挨到饭堂不忙了,他坐下来正想好好品尝一下梅菜扣肉,结果又看到江副团来了,他能不紧张吗?

这可是一只会打劫梅菜扣肉的狼,哼!

江霖:“姚师傅,还有其他吃的吗?”

姚大师傅听这话,更紧张了:“之前那么多梅菜扣肉你还没吃饱吗?”

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家伙就是回来打劫他的梅菜扣肉的。

江霖面不改色:“没吃饱,您随便给我做点,梅菜扣肉您自己留着吃。”

姚大师傅挑眉:“你真的不是来打劫梅菜扣肉的?”

江霖:“真的不是。”

姚大师傅看他没“觊觎”自己的梅菜扣肉,提着的心这才松了下来:“那你坐会儿,我去给你下个面。”

说着他挺着肚腩转身走进厨房,并且心大地没把梅菜扣肉带进去。

姚大师傅是这样想的,江副团这人是出了名的自律严谨,既然他说不会再打劫自己的梅菜扣肉,那他肯定就会说到做到。

姚大师傅进去后,江霖走过来在饭桌旁坐下。

原本他是真的不想再动姚大师傅剩下那点梅菜扣肉的,毕竟刚才他顺走了一大半,可这会儿那梅菜扣肉就这么赤条条地没遮掩地放在他面前,香味肆无忌惮朝四周散发开来。

橘黄的灯光下,五花肉泛着油亮的光泽,肥肉颤巍巍的,猪皮更是像涂了一层釉质般,梅菜干被切成大小齐整的颗粒状,香浓诱人。

他的脑海里浮现白榆吃到梅菜扣肉的模样,眼睛满足得眯成一条线,吃得双颊鼓鼓的样子,像极了只太贪吃的小猫儿。

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小时候无论她哭得多大声,只要有吃的,马上就会停止哭泣,然后一双眼睛就笑成了月牙形。

想到这,他目光再次落在那香喷喷散发着诱惑的梅菜扣肉上,心想:真有那么好吃吗?

这么想着,他的手就伸向了一旁放着筷子的竹筒,从里头拿出一双筷子,然后夹起一片颤颤巍巍的五花肉放进嘴里。

一口要下,浓郁的香味爆满整个口腔,五花肉入口即化,一点也不油腻,瘦肉不软也不柴,吃着刚刚好,怪不得她刚才满足得像只吃到好东西的小猫儿,原来味道真不赖。

这样慢悠悠吃完了一片,他伸手又夹了一片。

等姚大师傅煮完面出来,盘子里只剩下可怜兮兮的一片五花肉和零星梅菜。

瞳孔地震。

五雷轰顶。

怒发冲冠。

没想到啊,真没想到原来你是这样的江副团!!!

说什么“梅菜扣肉留给您自己吃”,敢情是把他给骗走好自己独吞?!

太狡猾了!!!

姚大师傅一张大肉脸涨得通红,指着江霖食指乱颤,眼看着就要脑充血了,就见江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票递过来道:

“姚师傅,听说你儿子快要结婚了,这缝纫机票你拿着。”

柳暗花明。

阴转多云。

心花怒放。

姚大师傅脑不充血了,食指不乱颤了,就是一张大肉脸还涨得通红,不过跟刚才不一样,现在是兴奋导致的:“这……这怎么好意思,不用不用,你拿回去。”

上上个月他儿子相亲成功,对方姑娘是水果加工厂的工人,人长得不错,性格又落落大方,他和孩子他娘都很满意,两个孩子相处得也不错,可提亲当天,亲家提出就算没有三转一响,好歹有个缝纫机。

这要求真不过分,亲家把孩子养得那么好,还有一份正式工作,他在饭堂当掌勺大师傅,这些年也攒下了不少钱,买缝纫机的钱是够了,却独独少了张票。

这些日子来,他问遍了亲戚邻居,可工业票本来就很难得,尤其是缝纫机这些大物品更是少之又少,就算有,他们自己也要用,哪里会随便出让给别人,这些日子他和孩子他娘愁得头发都白了不少。

没想到江副团不过吃了他一点梅菜扣肉,居然就给他一张缝纫机票。

他是真想要,可他姚大强一辈子都不占任何人的便宜,所以这票他没法收下。

江霖站起来,把缝纫机票塞到他手里:“拿着,若是姚师傅你觉得不好意思,接下来这几天麻烦你帮我多做几样好吃的菜。”

做菜?

那可就太简单了。

姚大师傅也的确很需要这张缝纫机票,于是没再拒绝:“那这票我就拿了,江副团想吃什么菜尽管开口!”

江霖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大团结递过去:“每顿两三个肉菜,若是方便的话,再做一两样甜品,这钱姚师傅你先拿着,后头不够的话我再补给你。”

姚大师傅这次无论如何坚决不收了:“拿回去拿回去,不就是几个菜,怎么还能拿你的钱,你当我是什么人了?”

去外头跟人换张缝纫机票,一般要一到两张大团结,这还是少的,要是遇到狮子大开口的,没有三张可定买不下来。

江副团张一分钱不收就给他一张缝纫机票,不就是让他做几个菜,他怎么可能还要他的钱?

见姚大师傅不肯收,江霖只好作罢:“那就麻烦姚师傅了,明天我过来拿。”

等江霖身影消失在饭堂,姚大师傅才猛地一拍自己锃亮的脑门:刚才怎么没问江副团做这么多吃药干什么。

海军基地的人都知道江副团是京城来的,出身十分优越,听说他爷爷还是首长,那可是真正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可就算是这样,江副团从来没看不起他们,吃的也十分朴素,平时一忙起来,窝窝头也是照样啃。

这还是第一次见江副团在吃方面提出要求,这是给自己吃,还是给其他人?

江霖从饭堂出来直接去了办公室,然后打了个电话回京城。

江老爷子听保姆说是江霖从琼州岛打来的电话,心脏猛跳了一下,赶紧戴上眼镜结过电话问到:“你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江霖这孩子的性格素来沉稳,若不是发生了不能解决的大事,她绝对不会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接着传过来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四平八稳:“没发生什么事,就是打过来跟您说一声,白榆她现在在我这。”

什么叫白榆在他那?

江老爷子怔愣了好半响,随即吼道:“你个臭小子,这是怎么回事,小榆那丫头怎么会跑到你那里去?是不是你把她给骗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