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殿内死一样的寂静,张宝筷尖的牛肉淋漓滴了一滴汤汁,落在案几上,分外醒目,侍膳眼观八方,随时看出主子想要食用的菜,另外就是不能让汤汁淋脏案几。
他立刻跪地请罪:“王爷,老奴该死。”
储司寒:“你们都下去。”
张宝带着内官退至殿外,脸上的笑意就绷不住了,他家王爷终于要开荤了吗?
还得是宋孺人莽!
储司寒:“说说看,你想要什么样的肉-体惩罚。”
宋知枝伸出手掌:“打手心可以吗?或者罚站,做苦力我也行。”
储司寒:“罚你熨衣服吧。”
这么简单?
“好吧。”
宋知枝挡着脑门碎碎念:“怎么这些大人物都喜欢罚人,侧妃喜欢罚人,王爷也喜欢罚人,我还以为以后就不用受罚了……”
“你来布菜。”
宋知枝听见储司寒的声,左右看了看,这里只有她一个人,指指自己:“王爷您是叫我?”
“这里还有第二个人使唤?”
宋知枝就搁了自己的筷子起身,拿起公筷,“王爷,这个荷包里脊可好吃了,还有这个菠萝咕咾肉……”
不多时,储司寒面前的盘子里就堆了满满一盘子。
很好,全是她自己爱吃的酸甜口。
“你就没发现,本王喜欢清淡的?”
“对不起哦王爷,”宋知枝十分惭愧:“我再给您重夹。”
宋知枝看着堆满了的盘子思考了一瞬,选择将盘子里的菜又往回夹,储司寒道:“这个倒了,重新拿一只盘子。”
“倒了干嘛呀,我吃,我吃。”
宋知枝将那些菜搁到自己的盘子里,这回对着满桌子菜认真思考,“王爷,这个木樨汤可以吗?”
“可以,要将最上头的油沫子撇了。”
宋知枝就用勺子将最上头的油沫子撇了,舀出最清淡的汤,又捞了几片木耳和菠菜。
“王爷,您也吃一点肉吧,肉好吃。”
“来一点鱼肉,不要刺,不要皮,不要沾汤汁。”
宋知枝就夹起一筷子蒸鱼,细致挑了遇刺,又剥了鱼皮,露出白生生的肉,放进储司寒面前的盘子里。
储司寒的饭量不大,用了一碗饭就搁了筷著,用茶水漱了口,帕子掖了唇角,“想要什么赏赐?”
宋知枝:“啊?什么赏赐?为什么要赏赐?”
储司寒:“伺候本王用膳的赏赐。”
这么容易就能得到赏赐吗?
宋知枝眼睛眨巴眨巴:“要什么都可以吗?”
储司寒一副你不要就算的眼神。
宋知枝吞了一口口水:“十文钱可以吗?”
储司寒:“你要钱?”
自己要的太多了吗?宋知枝脸微微有点红:“多了是吗?”
“那就两文吧。”
储司寒:“本王给你二十文。”
宋知枝拍拍心口,是被噎住的,“那我天天给您布菜行吗?”
储司寒:“可以。”
“一天二十文,两天就是四十文,三天是六十文,四天是八十文,五天是……”宋知枝手脚并用,“我一个月能挣二百文!”
储司寒忍无可忍:“你大概卖菜也能饿死。”
宋知枝:“……”
储司寒给她纠正:“是一千二百文,一天两顿,一日是四十文。”
宋知枝眼睛里闪着铜钱的金光,那不是一两二钱银子!
“我一个月还有二两银子的月俸,再加上一两二钱,一,二,三,”宋知枝掰着手指头,她有点不太确定:“那我不是一个月有三,三两银子?”
储司寒:“那两钱给你吃了?三两二钱。”
“!”
“王爷,我一定会很认真做好这份差事的。”
宋知枝眼里闪着金光!
“做的好,年底另外有赏赐,工钱日结。”储司寒说着,喊了张宝进来,叫他拿二十文钱过来。
别说王爷了,连张宝这个总管也没使用过文以下的银钱单位,但只要主子吩咐,他怎么能没有呢,亲自跑去账房那支了铜板过来。
储司寒数了一百个铜板。
宋知枝捧着都装不完的铜钱,“不是二十文吗?”
“之前的。”
宋知枝对着钱串子一副沉思的表情。
储司寒懒的去猜她想什么,细致的用帕子擦了指缝,拿了手杖起身,忽的听见宋知枝惊讶一声。
“啊,我懂了!”
“王爷,是不是一共用了四次饭,所以是一百文?”
“……五次。”
宋知枝掰着手指头,果然是五次,捧着钱串子看啊看,阳光透过雕花菱窗照进来,落在铜钱上,她总是丢三落四的,或者给庄子上的孩子骗走,阿娘偶尔给她三个铜板,恰好够买一只糖葫芦,她这还是她第一次一个人有这么多的钱!
她想天天来给王爷试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