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有着身子的情况下,倘若他出了什么意外,那我更加承受不起。”
她态度坚决,倘若沈子骞制止,就绝食以对,沈子骞不忍,只好放妹妹去寻兰砚。
兰砚是一国之君,幽州军营的士兵察觉不对,也慌里慌张派大军去寻。
然边疆四野茫茫,有沙漠,雪山,绿洲太多的地势,错综复杂,难以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个人的踪迹。
沈熙洛带着一队人马,如命中注定般,她找到了兰砚。
她的心魂,身体,仿佛能够感知到他的所在。
茫茫雪山,沈熙洛的狐裘衣角在空气中扬动,她眼睛通红,在一处雪山沟壑间找到了兰砚。
少年闭目栖于雪中,身上都是血,他的手冰冷发僵,紧紧攥着一支青玉簪和剑穗,在他的身侧,一柄薄剑穿透了一人的头颅,那人的尸身不再,唯有头颅。
沈熙洛惊慌拂开他身上的雪,眼中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少年的面颊,一滴一滴,滑到他的颈窝,呼唤他的灵魂。
“凤至!”她哭泣着。
兰砚的指尖轻轻颤动。
少女的呼唤声,仿佛阿鼻地狱中的幻梦。
他缓慢的,用最后的力气睁开眼,望见沈熙洛。
少年的桃花眸,迸出清亮灼热。
兰砚忽然笑了一下。
“洛洛,你救我吧。”
紧接着,他终究力气用尽,昏昏沉睡而去。
茫茫雪山,他本以为,自己犯下杀孽无数,将在此偿还。
在风雪中,生来就无情无心的兰砚却在想,还好,他知晓了洛洛未真正怀孕。
若他不在了。
那她可以没有牵挂。
在伤心随着岁月流淌消失后,迎向崭新的人生。
“”
兰砚在沈家府邸中醒来。
少女卧房中罗香旖旎。
怕他在雪山中待那么久身体冻坏,沈熙洛在屋中点满了温热的火炉。
药香苦涩,在空气中弥漫。
隔着朦胧影影绰绰的帘帐,兰砚望见少女一袭月白裙裳,腰肢纤细,眉目妩媚风流,她端了药碗,叠着帕子,正要如前些日子般,为沉睡的少年喂药,却听到一声清澈、干净的呼唤,“洛洛。”
沈熙洛手指颤抖,药碗砸在地面,溅脏了她的月白衣裙。
她毫不在意,猛的撩开帘帐,与少年蛊惑的桃花眸相视。
“洛洛,我让你等久了,你惩罚我,好么。”他祈求说。
沈熙洛眼角发红,她扑哧笑着,抱住兰砚,低声,“好。”
“凤至,我会一直对你负责。”苦涩药香中,少女一点点,弯起眼睛,轻轻道。
兰砚昏迷的时候,长安来的太医快马加鞭,踉踉跄跄地到了幽州。
在沈熙洛的催促下,他们先马不停蹄为皇上开药,然后秉承此前皇上的谕旨,为沈熙洛诊治。
毕竟是皇宫中的太医,知晓许多辛秘,且有此前为兰砚试药的太医在。
沈熙洛得知了她并未真正怀孕,而是此前兰砚体内蛊毒未完全退散,少年对身体的不适压制自在,但服了解药散功后,其实蛊毒还未完全消散。
而蛊毒随着水乳交融,渗入到沈熙洛的体内。
蛊虫之间天生带着联系,沈熙洛是女子身,种种阴差阳错,便浮现了怀孕的迹象。
待时日流转,来年春日,蛊毒会自动全然退散。
沈熙洛从太医口中知道了原因。
兰砚则在追杀被蛊毒所控兰承的过程中,猜到了。
“若非这蛊毒,恐怕我找不到你。”沈熙洛满是后怕,她换了新的罗裙,娇艳美丽,拿着瓷勺为兰砚一口一口地喂药。
喂完药,兰砚黏人地要亲吻沈熙洛,沈熙洛却制止他,她语声认真,“明和郡王此前竟然未死,也许,他还留下什么党羽在,一定要先彻查。”
当到雪山看到兰砚身旁的首级时,沈熙洛心中划过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