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内。
端茶送水的宫人跪了一地,只听为首的哆哆嗦嗦说着话。
“奴婢们不敢撒谎,茶水送来时,刚好在路上遇到了洛三少爷,他虽不曾询问,却是站在奴婢们面前停留了片刻,奴婢瞧他神情不自然,便没敢多问,怕洛三少爷不悦,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皇后娘娘恕罪!”
这确实没撒谎,可明里暗里已经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他身上了。
这话搁谁听,都得以为此事是他所为,便是不敢轻易决断,只怕心中也已经计较起来了,在场面色各异,不敢多说什么。
皇后蹙眉:“此话当真,你可瞧见洛三少爷下毒了?”
“奴婢们不敢撒谎,瞧见洛三少爷在旁边驻足了。”宫人们将头磕的很低,说这话时似乎都带着颤音,听着是吓破胆了。
司韶当即火了,他上前指责道:“你分明就不曾瞧见洛知栩下毒,言语间却将此事往他身上扣,若他如你所说只是驻足,如何下毒?你们这些下贱坯子,皇后娘娘圣明,怎会被你们糊弄过去!”
“奴婢们不敢撒谎,可来时路上奴婢们只碰见了洛三少爷,再无其他人啊!”
司韶咬牙,偏偏这赏花宴就是在御花园所设,来时路上人虽少,可这花园里却人多眼杂,且下毒之人分明就是知道洛知栩不在,所以才会故意将此事往他身上扣!
若有人作证还好,如若没有,此事就只能被迫认下,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偏偏那中毒的是方才坐在皇后身侧的姚凌薇,很有可能就是未来的太子妃或侧妃。
在场凡是有眼睛的,便都能瞧出门道。
再加上洛知栩本就是断袖,还心悦太子殿下,在旁人眼中,自然就是洛知栩不满姚凌薇即将成为太子妃,所以才下毒戕害!
这可不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说起来,这洛三少爷去何处了?”
“是呢,好半天都没瞧见人了,也不知是不是做贼心虚,躲起来了?”
“方才宫人不是说了,都出了御花园,怕是早就跑了吧?”
…
司韶出身武将世家,性子偏急,就听不得自己的兄弟受这等诬陷,当即就瞪着眼要和他们争论。
印宿白赶紧抓住他,也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此事和洛知栩有脱不开的关系,对方约莫是早就有对策了,若他俩此时闹起来,怕是更要添麻烦。
静观其变即可。
皇后听着这些话,当即便让身边的宫人去寻洛知栩,她沉声道:“此事若真是知栩所为,本宫自不会徇私枉法,只管将其叫来便是!”
宫人刚走没两步,就碰到了洛知栩和秦御,当即吓的跪在地上请安。
洛知栩勾勾唇,慢悠悠的出现在人群中,一袭红衣很是扎眼,他用一往的腔调,笑道:“这是出了什么事儿?”
“还不快跪下!”皇后一拍扶手,原本雍容的气势更显几分华贵。
“我有何罪,为何要跪?”
皇后看着他身上的红衣更是来气,整个皇宫都唯有正宫皇后能穿正红,偏偏这洛知栩整日里穿着红色耀武扬威,就差告诉整个梁京城,他有多受宠了。
日日都和他颜色相撞,便是身为舅母,亦是觉得有损颜面。
皇后大声斥责:“若非你嫉恨姚家小姐,对其下毒残害,她又怎会中毒,知栩,你如今是愈发跋扈了!若本宫不好好教训你,怕是也难堵这悠悠之口,来人!将洛三少爷送去刑房,务必要问出缘由!”
“谁敢!”洛知栩彻底冷了脸,“谁可曾亲眼瞧见我将毒药放到姚家小姐的茶杯?谁又曾听闻我对姚家小姐嫉恨?姑母这般说,可是认定要将姚家小姐许给太子做妃?”
若说起初洛知栩不知道这是闹的哪一出,一听“刑房”二字他便明白了,皇后这是记着他不肯为着梁琮求情,故意找由头要真把他送进刑房去挨罚。
不怪都说人心隔肚皮,他与梁琮沾了分血缘,对方都能对他动手,若是无血缘,如皇后这般,那定然更不会手软。
这还没查清楚,就巴不得要把他往刑房丢了,真丢进去,还不知道要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洛知栩的话,倒是叫方才几位围着皇后的姑娘有些恍然,饶是再如何林下风致,如今面上也不由得露出一丝难堪来,谁能想到自己竟是来为他人做嫁衣的?
皇后咬牙:“平日里便知晓你跋扈,如今你倒是更伶牙俐齿,本宫这个做长辈的,还对你管教不得了?”
她气洛知栩当众戳穿她心思,更气对方不给她留脸面,当即就发狠,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看样子,舅母是拿不出我下毒的证据,偏我却有人证。”洛知栩下巴微抬,“方才是摄政王说有功课上的事询问,我才匆匆离开御花园,后又一直与王爷一起,我如何能知晓到底是谁要成为太子妃?又如何能未卜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