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萸头也不抬,指尖轻轻磨挲着女人无名指上的同款钻戒,眼神空洞,像是丢了魂。
她多么希望这是一场噩梦。
梦醒了,一切都未曾发生,叶千黎还好好地睡在她身旁,连睡觉时也习惯性地搂着她,怀抱温暖且滚烫。
“阿黎,你千万不能有事……”眼眶隐隐发涩,是流不出眼泪的生疼。
她想,如果她中午按照惯例给对方打个电话,而不是悄悄跑去挑选礼物,时间上是不是就能错开一点,叶千黎也不会被失控的货车波及。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她怔怔在床边坐了许久,吃不下东西,也不想喝水,像一尊雕像。手机响了好几次,她都没心情理会。
病房外面哭声阵阵,车祸中波及到的家属都来了,不多时,开始高声谈论办白事。
这一切对陆萸而言,全都无关紧要。
她回忆起身无分文被赶出陆家的那一刻,没了陆大小姐的头衔,她什么也带不走。本该茫然无助时,一眼望见女人举着伞站在街边,不知等了多久。
心在叫嚣着靠近,可她脚下好似生了根,呆呆地站着,任由对方靠近为自己披上外套。
“决定好了?”
女人揉了揉她的脸颊,常年干活在指尖积攒的薄茧令她止不住颤栗。
“嗯。”重重点头,她不安地看向对方,“怎么突然问这个?”
她怕叶千黎后悔。
违逆父母、决意与陆家断绝关系时,她都没有这么怕过。
仿佛一只脚踏入深渊。
“我只是担心,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女人眉眼清冷,语气却极为柔和,连阴影都透着几分温柔的味道,“但我会努力,尽我所能不让你受委屈,老婆。”
确实说到做到。这些年,无论再怎么艰难,对方都将她保护的很好。
比在陆家更甚。
想到这里,陆萸轻轻扯动僵硬的唇角,对着昏迷中的女人挤出一个笑容。
攥着对方的手因为长时间交握,总算将其捂热几分。
明明很累,她却没办法闭上眼睛。好像一睡着,此刻所拥有的都会化作泡影。
但最后,她还是抵不过疲惫,迷迷糊糊趴了一会,在护士前来换药时惊醒。
“伤口严重吗?大概多久能愈合?”
她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答案依然是跟之前一样模糊的“一个月左右”。
她动了动干涩的嘴唇,正欲再说些什么,忽然听到一声“病人醒了”。
陆萸又惊又喜地转头,激动的看向面色苍白的女人。
高高悬着的心脏终于回落,眼前一阵恍惚,她好想不管不顾地扑入爱人怀中,如往常般撒娇。
但理智终是占了上风。她强压下内心翻涌的情绪,小心地伸手去扶叶千黎,不料,还没碰到,就被生硬推开。
“阿黎?”她睁着染上泪光的双眸,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现在有点乱。”女人揉了揉眉心,望向她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陌生,“你是谁?”
语调微微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