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秋月(六)(1 / 2)

阙台藏娇(双重生) 风枕月 2008 字 2024-02-24

贺府命贺秋为长姐除去阻碍为真,她与贺袅袅一心为贺府也为真。

持盈之所以察觉出其间的细微不对,只因她是位公主。

她与季思虞,皆是国朝公主。

可嫁与世间万千男儿,却独独不可能嫁给太子珣。

纵使贺府欲除去贺袅袅的竞争对手,也该挑旁的世家女子下手。如素来善武的万家小姐和貌动京城的李家姑娘。

贺秋却将银针对准了自己。

无他,贺秋思慕贺九安,可偏偏贺九安是她此生都无缘之人。

上巳江宴,叶大将军的一本鸳鸯谱,自然也传入了贺秋耳中,后又亲眼所见贺九安待她不同,一时意气,便想着置自己于死地罢了。

“你们,你们怎么能想出如此恶毒的法子!”贺九安俨然没料到背后竟是这样的龌龊手段,“为了袅袅的一时虚名,竟可以罔顾人命吗?”

此时的他,已不单单是因伤及持盈而生气,更多是对于钟鸣鼎食书香世家背后的不择手段而痛心。

他一把拽起仍跪在地上的贺秋。

“你随我去见陛下!”

贺秋单薄瘦弱,被他这样一拽,险些跌在地上。她瑟缩着望了贺九安一眼,眸中满是委屈。

“不必了。”

持盈起身,出言阻止了这场闹剧。

“来龙去脉既已清楚,贺家自有家规家法,想来九安哥哥回府后定会对贺丞相如实相告,届时她自会受惩,不必再以这等小事劳烦陛下。”

她心中清楚,此事就算闹到陛下面前又能怎样?

陛下现下不敢动贺家,贺袅袅早已咬死是她亲手所为,正如方才她同季珣在溪边所言,这样是对他们最好的结局。

至于她……

她如今卖贺秋一个人情,又能拿捏她这个不为人知的把柄,日后慢慢算账,倒也不算亏欠。

“贺秋,你还不叩谢公主?”贺九安冷言冷语。

贺秋盯着眼前的女子,带着妒忌与不解,却碍于堂兄情面,不得不叩首拜谢。

“多谢公主宽宥。”

她无法忘记心悦之人与她谈笑风生时自己心中的酸涩,却也觉得她就此放过自己,着实显得太过大度。

这大度,可也是表现给哥哥瞧的吗?

一如她今日非要强出骑射风头一般。

总有一日,她定要揭穿她的娇柔表象,好让哥哥看看清楚,她究竟是怎样的人!

窗外不知何时又起了雨,持盈迎着贺秋眸中的妒火,却只是娇俏一笑,道:“天色已晚,若让旁人瞧见贺姑娘深夜同你们在一处,怕是有损清誉。不妨与我一同回营?”

季珣正有话想同贺九安单独讲,道:“也好。”

见她亲昵地挽着持伞的贺秋往外走,同一旁的宋池使了眼色。

“跟着,护好公主。”

宋池应是,跟着二人匆匆离去。

屋内仅余他与贺九安两人,连周遭的空气都紧张起来。

可季珣的声音却平静至极,甚至没有一丝高低起伏,眉宇间却带讥讽:“你可真是位好兄长,看似严厉责备,实则处处相护。还记得你回来时同孤说的话吗?你若当真想护着持盈,便应出了这屋子,由着她自己解决与贺秋的恩怨,而不是执意留在此处,又搬出陛下!”

贺九安有些不可置信:“殿下为何这般想?臣只是怕留她们两人在此,再平白闹出事端。”

“哦?是吗?”季珣挑了挑眉,“现下持盈拉着她回营,你怎不怕生事?不过是看持盈并无为难她之意,才让你放心些吧。”

贺九安默了一瞬:“贺秋到底是臣的堂妹,臣不能全然不顾她的死活。她有错是该受惩,殿下大可以将她交由陛下。直接命宋池带到这偏僻小屋中,臣实在是不放心。”

“呵,你怕什么?你难道怕持盈对她动刑吗?你不知道持盈是什么性子?更何况,谋害公主,真若动刑,又如何?今日她想怎么做,都理所应当!”

“你怕她伤害贺秋之时,就已经帮亲不帮理了。”季珣面色冷峻,眸中闪过一丝轻蔑,似在嘲弄贺九安,“你这般割舍不下氏族,要孤如何放心?”

如何放心将来与他联手整治朝堂?

如何放心……把持盈嫁与他?

一道霹雳划过,照着贺九安略显苍白的脸色,他的拳握了松,松了握,缓缓道:“殿下,臣与您的处境不同,臣也有臣的为难,万望您……体谅。”

*

持盈挽着贺秋淌着雨水慢慢地走,故意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倚靠在她身上。

贺秋本就弱不禁风,如今又拖着她,行走更是吃力。

“今日我腿脚受了伤,走路不便,妹妹不会怪我吧?”持盈故意说得可怜巴巴。

贺秋咬着牙支撑:“怎么会?照顾公主是臣女应该做的。”

她瞧着贺秋额上缓缓渗出些薄汗,心下明了,她的瘦弱并非是装的。

她用衣袖替贺秋沾去汗水,看似随意地问道:“妹妹如此清瘦,可今日我去拔那银针时,却见它插得极深,敢问妹妹是如何做到的?”

贺秋顿了一顿,并没有告诉她的意思。

持盈回首瞧了瞧远远跟在她们身后的宋池,附耳小声道:“妹妹若是总喜欢把事情憋在心里,下次我再见九安哥哥时,便替妹妹说些什么。”

贺秋持伞的手一抖,惊恐地看着季持盈,恰逢空中一道银索闪过,照得她的笑容都诡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