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东风(二)(2 / 2)

阙台藏娇(双重生) 风枕月 2238 字 2024-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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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烟袅袅,满室飘香。

持盈正在殿内惬意看书,却见拂云搁了一盘模样精致的点心,道:“公主,这是尚食局新研制的,特命人给您送了来。另外,咱们殿外来了个宫人传话,说是贺公子在望烟亭等您。”

她放下书卷,疑惑道:“望烟亭?”

望烟亭在皇后娘娘所居殿后,皇后与贵妃素来不慕,她无事从不涉足。

贺九安虽常来往于宫中,却也是安分守礼,从不踏入后宫,只在季珣的东宫驻足。

怎地今日竟选了望烟亭?

“那宫人可有说他何事寻我?”

拂云摇摇头:“没说。”

她有些迟疑,对拂云道:“你去宫门处问问,看贺九安现下是否还在宫中。”

拂云福身退下,持盈趁等着她的空档,一边继续读书,一边吃着那盘点心。

不一会儿,拂云推门而来,微微喘着粗气道:“奴婢问过了!贺公子今日朝后确未出宫呢!”

她拂去掌上沾着的点心渣子,“那我便去见一见吧。对了,剩下的赏你尝尝,这点心当真别致,似乎在馅料里掺了些甜酒。”

“多谢公主!”

她独自往望烟亭走,垂首盯着自己的绣鞋尖儿。

许是近日接连发生了太多事情,她总是多疑多思,感觉整个人都有些困倦。

眼下贺九安主动相邀,她也提不起兴致。

“你这是去哪儿?”

持盈抬眸,见是季珣站在离自己几步之外的地方,眉梢微扬。

“皇兄安好,贺公子约我至望烟亭一叙。”

她微微欠身,如实相告。

“ 都是快要成婚之人,也不知该避讳些。”

他唇角微微勾起,透着些若有似无的讥诮。

不知怎地,他每每听见她言及贺九安,便忍不住地想去招惹她,看她对自己爱恨痴嗔,也比看她刻意疏离来得舒畅。

“皇兄教训得是。”

可她偏不遂他愿,嘴上乖顺,却置若罔闻般自他面前擦身而过,只留下淡淡清梨甜香。

娇俏纤柔的背影落在他的墨瞳里,他的心猛地一空。

持盈很快便把这段插曲抛之脑后,继续往望烟亭走。

路上栽着许多依兰,如今刚刚花开,馥郁袭人,果真是极好的浓香。可她一贯喜欢甜淡清香,就这般闻了一路,只觉得熏得头晕。

她本身还有所顾虑,总觉得邀自己那人并非贺九安,可方才见了季珣,他一句奚落,反而让她的不安散了些——

连皇兄都没觉得有异,看来是她想多了。

她拐过最后一道弯,远远见了那袭青衣,正背身而立,于亭中远眺。

她踱步而去,颇有分寸地止步于亭前,与他隔着几丈距离。

“九安哥哥,你寻我何事?”

可他却没回头,只依旧望着远处。

不知怎地,她身形蓦地一晃,刚扶着亭柱站稳,一抬眼,却在远处的小路尽头看见了季珣。

季珣怎会来此?

他方才明明是往东宫走的。

她定是出了幻觉,才觉得他会折返来寻自己。

想起他,持盈的脸颊腾地烧热起来,刚想迈进亭中的石凳稍歇,谁料腿一软,便往地上栽去。

那青衣男子这才转过身来,将她小心抱起。

她视线模糊,眼前都是重影,根本瞧不清他的面容,只喃喃道:“九安哥哥,我好似中了毒,你莫动我,帮我传太医罢。”

可“贺九安”根本不听她的,将她打横抱起,便往身后的宫室走。

“公主病了,臣扶您回寝殿歇息,再请太医来。”

她的心倏然悬了起来。

这声音绝非贺九安!

“大胆!你放我下来!”

她浑身绵软无力,只得拼命咬着自己舌尖,好换得一丝清醒。

那人置之不理,守在阁外的宫人似早已被买通,协助着那男子一同将她关了进来。

温室生香,水雾飘渺,惹得她更是浑身绵软燥热。

好在那人并不太过大胆,只是将她放在床榻上,解衣裳的手却是颤颤巍巍,半晌扯不开绳结。

她用不上力气,只得心下飞快思量着,而后佯装情动,音色软媚,“这钗子抵得头痛,你帮人家取下来,好不好?”

那人忙去取钗,他刚刚拔下,持盈便拼尽全力翻身一撞。

他毫无防备,被突如其来的一击撞至一旁,手中的腊梅金钗当啷落在地上。

持盈艰难探手,将这钗握紧。

那人忙朝她扑来,似是意图制止,可她先一步,将那簪尖对准自己的脖颈处,拼力喊道:“别过来,你若是再敢靠近我一步,我便让你担了这谋害公主的死罪!”

季珣晚来一步,眼睁睁看她被那人抱入阁中,刚至阁外,听见她的话,倏然想起上一世她死于皇城之下的模样,顿觉锥心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