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别哭(2 / 2)

春水摇 盛晚风 4403 字 8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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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映喜欢他,这明明毋庸置疑。

明知答案,却仍想听她亲口说出,他问:“你的字,是他教的对不对。”

云映应声,道:“是。”

意料之中的答案,赫峥一下轻笑出声。

笑的半点也不好看,他脸色阴沉,手臂却轻微颤抖。他握住云映的肩膀,看她这张精致沉静的脸庞。

生平头一次,嗓间酸涩,连同脖子,胸腔,好像都在一刻绷紧,说不出话来。

“你……”

最终,他并没问的那么直白,他说不出替代品这三个字,也不想听她说出来。

明日映天,晴云轻漾。

日光刺眼照在她的身上。

“在我那天去国公府之前,你见过我吗。”

云映抬起眼睛,长睫轻扫,目光清凌,含着一汪水色,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清醒了几分。

不再为宁遇的出现而混乱,欣喜,错愕,忘记自己如今的处境,她看向赫峥。

赫峥总是说她是一个满口谎言的人,她很少去反驳他,因为他说对了。

他们的起因是一场意外,是她的一个私念。

少见的,云映的眼中出现了几分迷茫。

宁遇回来了,她与赫峥之间的一切就忽然显得没有意义起来。

云映低下头,没有撒谎,“那是第一次见你。”

“第一次听说你。”

她只回答了这一句,却好像把什么都说了。

其实有些问题不必问出口,答案从宁遇出现的那一刻起就明晰了。

这句话轻飘飘的落在地上,赫峥的手还放在她的肩头,他手臂僵硬,半点动弹不了。

所以呢。

所以应该怎么样。

赫峥凝视着她,轻风乍起,云映的衣摆扫过他垂在身侧的手,他低声道:“你真的……”

“你真的一如既往。”

一如既往什么,云映不知道,但想必不是什么好话。

她没有去问,而是别开脸,将这句话应了下来道:“对不起。”

赫峥冷笑道:“你只会这一句。”

“你为什么会觉得你的道歉是有用的,云映,你有哪一次道歉是真心的。”

云映告诉他:“这一次是真的。”

她抬起手,覆住男人落在她肩头的手,轻软的掌心盖住他,男人紧绷到泛白的手指松了几许。

那一瞬间,赫峥甚至以为她会像自己解释。

像以前一样,跟他说没有下次,她是真的喜欢他。

空气寂静,云映心中烦躁,不知怎么应对,也不知应该跟赫峥说些什么,她甚至不想去思考这些。

“你如果想跟我分——”

“云映。”

赫峥突然打断她。

云映望向他,男人目光阴鸷,冰冷到让她害怕。

“你想去找他是吗?”

他倏然掐住她的下颌,强迫她仰头看着他,道:“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正是此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雾青急匆匆从垂花门内赶过来。

赫峥盯着云映的脸,最后时刻松开手,站在她的面前。

雾青赶到,对赫峥道:“公子,圣上要见您。”

半天没听到应答,他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只见他家主子脸色沉如水,而夫人亦是轻蹙着眉头,两人间有种死寂的沉默。

他垂下眸,心中忐忑起来。

以前他家主子和少夫人也吵过架,但没有一次是现在这般。

但圣上急召容不得耽搁,他硬着头皮又催促了句:“公子,圣上在紫宸殿等你。”

赫峥紧握双拳,他回头看向云映。

“在这里等我,”

云映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他这样生气的模样,在她未曾把一切理顺时,她先低声跟他道:“…你别生气。”

赫峥怒极反笑,他重复道:“我让你在这里等我,听见了吗?”

“哪也不许去,等我回来。”

云映没有即刻答应。

但赫峥俨然一副她不答应他就不走的架势。雾青在一旁急得呼吸都快了几分,云映抿住唇,最后还是嗯了一声。

赫峥这才一下松开她的手,他沉沉看她一眼,然后转身阔步离开。

雾青见状,只来得及同云映说了句:“少夫人,那有个亭子,您可以先坐一会,圣上只是问话,公子去去就来。”

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园内花影重叠中,云映松出一口气,然后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手腕。

系红绳处被赫峥握出了红痕,这次可能真的生气了,但她现在暂且不想去思考如何哄他。

日光不算强烈,但仍晒的人身子发热,她环顾了一眼四周,这儿兴许是花园某一隅,花枝繁盛,不远处有个凉亭,云映迈动脚步走了过去。

每一步都好像踏在虚空之上,她是亲眼看见宁遇掉下湖水,是亲眼看见他的尸首被打捞上来,她曾经无比确定他就是死了。

但是他的确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作为赫峥的弟弟。

花径曲折,云映低头提着裙摆,还没走到凉亭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句熟悉的呼喊。

“小映。”

云映脚步倏然顿住,提着裙摆的手骨节泛白,心跳在一瞬间凝滞,身体快一步做出反应。

她回头,看了过去。

宁遇站在她不远处,神色一如往日,日光落在被花朵压弯的花枝上,花瓣拂过他的衣袖。

宁遇朝她走了过去,云映僵立原地,望着他张开双唇,那句哥哥却怎么也叫不出来。

隔了一会,她忽然觉察出脸庞湿润,抬手碰了一下,是她的眼泪。

宁遇递给她一张洁白绢帕,云映慢吞吞伸手接过,听见他率先对她开口:“好久不见。”

他不说倒好,一说云映的脸上的泪水便越来越多,她无声的低下头,然后去迅速的用手指抹去泪水,一边抹一边又觉得自己的模样一定很丑。

她又变成了一只灰扑扑的兔子,狼狈,不会说话。

宁遇轻蹙起眉,又从她手里把帕子拿回,然后抬手用帕子拭过她的脸庞,像以前一样,动作轻缓,并不逾矩,手指也未曾碰到她分毫。

最后,他对她说:“别哭。”

云映道:“我没有哭。”

宁遇将沾着她泪水的手帕收拢掌心,然后嗓音温和,轻笑道:“好,你没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