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
秦晏就这样把江迟想都不敢想的事说了出来,语气还这样平常,好像和喝水吃饭一样简单。
更可怕的是,在二人沉默的同时,秦晏居然在思考。
他在思考什么?
江迟觉得自己真该死啊!简直是罪孽深重,完完全全把主角受带偏了。
他跑到主角受面前说了主角攻一箩筐的坏话,阐述了和主角攻谈恋爱的一百零八种弊端,然后转头自己却思想滑坡,监守自盗,这任谁听了都觉得离谱。
江迟屏住呼吸,不知道秦晏会琢磨出个什么结果来。
可秦晏想了半天,也没思索出什么答案来。
秦晏不抗拒和江迟发生关系,但他实在想象不出来,他和江迟会以一个什么样的状态上/床。
上/床前要提前几天通知对方?在正式开始前有什么需要说的吗?衣服是自己脱自己的还是相互脱......
秦晏想不明白的问题实在太多了。
在秦晏的人生经验中,‘不打无准备之仗’是他成功的信条之一,而面对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的挑战,可以用拖延战术解决。
秦晏信手画了一张饼:“暂时还不可以,你现在先别想了。”
江迟:“......我本来也没想啊。”
明明什么都是秦晏提出来的,可最后,秦晏又是这样一副清澈无辜的样子!
这真是太可恨了。
通常来讲,都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吃亏,可在江迟和秦晏这里恰好反过来。
江迟怕什么都不懂的秦晏吃亏,秦晏却毫无所觉,想亲就亲,想抱就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连上/床两个字都敢挂在嘴边,吓得江迟一个劲儿地把跑偏的话题往回拽。
他是仗着我疼他,舍不得动他。
江迟意识到这一点,又好气又好笑,自己也说不上是恼火更多些,还是乐意更多些。
他把机房的机器逐一关机,扔下画了一半的设计图:“走,先去吃饭吧。”
二人并肩走出实验楼。
门前大理石台阶上结了蹭薄薄的冰,很滑,江迟担心秦晏摔倒,顶着狂风走在前面,护着秦晏往外走。
学生大多回家过寒假了,学校里没什么人气,显得更冷了。
北风肆意席卷,有要把人天灵盖掀开的气势,吹得人睁不开眼,冻得人头疼。
江迟把自己的围巾围到秦晏头上:“怎么出门又不戴帽子?”
秦晏就是觉得帽子丑才不戴,结果脑袋上围个围巾更丑,他走在江迟身后,摸着头顶上的围巾,寻思着怎么把它摘下来。
江迟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不许摘,今天零下20度,六级大风。”
秦晏趁机表达自己的诉求:“确实很冷,夜里我会冻醒好几次,所以今晚你可以回来,和我一起睡吗?”
江迟断然拒绝:“不行。”
秦晏肉眼可见的失望。
江迟说:“你让我再冷静几天,现在这种情况,我要是有什么反应会显得我很禽兽。”
秦晏慢慢往前走,不满道:“借口,你之前就没有。”
江迟走在前面,替秦晏挡去寒风:“之前我没往这边想。”
秦晏说:“你现在也可以不想。”
江迟莞尔道:“这有点难,怎么能不想?”
风吹得秦晏睁不开眼,他就把头抵在江迟后背上,也不看路,就跟着江迟往前走:“这很简单,我就没有。”
江迟想了想:“你没有......可能是因为你天生性格冷淡,我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有也很正常吧。”
秦晏疑惑地嗯了一声:“所以是我不正常吗?”
江迟刚想说什么,秦晏却忽然绕到江迟面前,单手撑这一颗梧桐树,把江迟困在了手臂和树干之间的缝隙中。
忽然被壁咚的江迟:“???”
秦晏探身,又在江迟脸上亲了一下。
江迟:“......”
秦晏问江迟:“你刚刚在想什么?”
江迟老实地回答:“在想你这么撑着树冻不冻手。”
秦晏眼神中露出些许赞赏,又在江迟脸上亲了一下,以兹鼓励:“你看,你也可以不想那些的。”
江迟瞧见秦晏得意洋洋的模样就恨得牙痒。
好像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江迟一个人的困惑。
好像只有江迟在纠结,好像秦晏根本无所谓他们之间是爱情还是友情,好像秦晏并没有把这些感情放在心上。
在江迟的角度来看,令秦晏苦恼的问题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晚上冻醒时,身边没有一个温暖的江迟可以抱,于是便想方设法地说服江迟回来睡。
而对旁的事情,秦晏其实并不感兴趣,友情和爱情对他而言,其实没有区别。
江迟在秦晏心中的安全等级是满分,所以他想亲江迟就可以亲,想抱江迟就可以抱,从不担心江迟会违背他的意愿,对他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秦晏心知肚明,所以有恃无恐。
真是坏透了。
这种从骨子里透出的自私与冷漠,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十分令人生厌,偏偏秦晏这样,江迟却只觉心痒。
他不要再自己一个人郁闷纠结了,他得戳破秦晏那层冰雪做的外壳。
江迟知道自己能够做到。
因为秦晏的冷漠,只会对‘江迟’二字绕行,关于这一点,已经得到过很多、很多次印证了。
江迟一旋身,和秦晏位置瞬息倒转。
他把秦晏按在树上:“要是我非要亲你呢?”
秦晏愣了一下,没想到江迟居然还提出了条件。
他看向江迟,问:“一定要亲我,才能回来睡吗?”
江迟浓眉微挑,不羁道:“嗯。”
秦晏开始谈判,甚至主动放弃一部分权利:“我以后不亲你了,你能回来睡吗?”
江迟缓缓摇头:“那更不行了。”
秦晏陷入犹豫,于是慢声说:“我需要时间考虑一下。”
江迟侧头,和秦晏碰了碰鼻尖,眼含笑意:“你得快点考虑,下次再来问,可能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秦晏狠狠地皱了下眉。
他想不通向来诚笃温良的江迟,怎么还学会坐地起价了。
好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