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句话,家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很凝重。
第二天,江母就拿着好多课外班宣传单,来问江迟,想学什么乐器。
从那以后,江迟说话就很注意了,免得父母多想,也免得他哥跟着倒霉。
诸如此类的事情太多了,而且时间久远,具体很多事江迟也记不太清了。
隐约记得大概过了三、四年,他们一家四口的气氛才不那么尴尬,后来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大家也都把这些事淡忘了。
基于这份过度的‘溺爱’,江迟其实是不太愿意随便提出要求,给家里添麻烦的。
如果没有秦晏,江迟也不会想到换车,虽然跑车坐起来很不舒服,但他其实无所谓,就是不想委屈秦晏,之前在哈市,两个人聊起换车的事,还约好回来以后一起去看看车,看了现在也都不用了。
自打知道了秦晏的身份,再回想从前的所做作为,江迟就觉得自己是天字一号大傻逼。
他把秦晏当成小白花小心翼翼地照顾着,结果人家是条霸王龙,压根不是吃素的。
江迟所做的一切连自作多情都算不上,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穿书以后,江迟所有行动的出发点都源自‘拯救主角受’,秦晏身份的变化,不仅让江迟在这段关系中失去了主动性,更令江迟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彻底崩塌。
对秦晏而言,变化的可能只是一个身份,可对江迟来讲,秦晏身后的秦家与产业、权势与地位,才是最大的变数。
在这些巨大的变数之下,姓名反倒成了最无关紧要的因素。
无论何种情况下,那些确定的、稳定的因素都更具备安全感,而变化性极强的、不可捉摸的人和事,背后隐藏的是无穷无尽的挑战与危险。
变化意味着不安全、不安定,意味着可能会被抛弃、被淘汰。
在和秦晏相处的这半年来,江迟始终认定对方就是季瑜,刻意忽略了所有非正常之处,就是因为在江迟心中,‘季瑜’这个身份足够安全。
‘主角受季瑜’性格被动,从不会去主动伤害任何人,所以只要江迟保护好季瑜,那么他和季瑜就都是安全的。
而秦晏太危险了。
他生性冷漠,喜怒无常,习惯了尔虞我诈。
和秦晏接触,如同在刀尖起舞,未来与前路充满不确定。
秦晏身份的骤然变化,摧毁了江迟对穿书世界的信任感,也颠倒了江迟以往的全部认知。
眼前的‘季瑜’是假的,书里对秦晏的描写也不真实。
那到底还有什么是真的?
他真从那场大火里活了下来吗?
一直以来,江迟坚信自己是穿书的,可现实却告诉他那本书却错漏百出,连主角的性格都天差地别。
所以他到底在一个怎么样的世界里?
江迟可以放弃去思索那些他想不通的问题,但他真的很需要一个人来确定自己的存在。
可秦晏是如此矜贵高傲,他高不可攀、深不可测。
如果有一天,秦晏想回到原本的生活中,他可以轻易离开江迟,回到江迟永远都无法触碰到的位置去。
江迟以为自己在这个世界拥有了什么,原来只是错觉,他还是什么都没有。
麟乐楼一别至今,转眼小半个月过去,秦晏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再也没联系过江迟。
这仿佛更加印证了江迟内心的想法:
也许我对秦晏来说,也没有那么重要。
他从来不是必选项。
这个认知让江迟有些难过,但也不是很多。
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
就在江迟腹诽秦晏的下午,江沨接到了江父的电话。
说是秦家来人送请柬,江父让江沨回家接待一下。
听到这儿,江迟坐不住了。
他猛地直起后背,问:“什么请柬?”
江沨也不太清楚:“不知道,你别一惊一乍的,跟你又没关系,你激动什么?”
江迟又问:“那秦家谁来啊?”
江沨吩咐司机开车回江宅,同时对江迟说:“你跟我回家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江迟靠回后座上,口是心非道:“我才不想见秦晏。”
江沨正在回一封有关报价的邮件,闻言头也不抬:“你也见不着他,人家秦总什么身份,还能亲自上门来送请柬?你到底怎么得罪他了,怎么慌里慌张的?”
江迟当即炸毛道:“什么叫我得罪他,要得罪也是他得罪我!”
江沨抽空看了眼自己的傻弟弟:“你这种循名责实的性格确实更适合搞科研,让你做生意还真是为难你了。”
江迟拧了拧眉,很是不忿地说:“难道在生意场上就只论高地,不问对错吗?”
江沨理所当然道:“当然是谁有资本谁说了算,秦家地位超然,能和他单独吃一顿饭的机会有多难得?咱爸好不容易给你搭好路好了,结果你去麟乐楼跟人家秦总起冲突,把咱爸的苦心安排全糟蹋了。”
这半年来,江迟都数不清和秦晏一起吃了多少顿饭。
和秦晏一起吃饭的机会能有多难得?把秦晏气得骂脏话才更难得吧!
江迟不知道怎么才能讲清自己和秦晏间的事。
从婚礼上扛人这件事已经足够荒谬,更荒谬的是,江迟还扛错了。
这事让人知道,还不够丢人的。
江迟讲不出前因,于是所有人都只能看到结果,那就是他江迟不知天高地厚,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和秦晏秦总作对。
秦晏的心眼果然有100086个,特别擅长让人吃哑巴亏。
父要倘若知晓自己顶撞了秦大总裁,还不得兴师问罪,提着他去秦家赔礼谢过。
江迟试探着问江沨:“咱爸知道这事吗?”
江沨叹气:“应该是不知道,但都在芜川,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跟秦晏闹僵,难道还能讨到好?”
江迟一时语塞,说不出明白个所以然来,梗着脖子说:“反正是他不对。”
江沨知道自己弟弟脾气,也不劝别的,只是说:“好吧,下次有机会见到秦总,我替你向他道个歉。”
江迟怒气冲冲:“凭什么?我又没做错!”
江沨淡淡道:“别管你俩谁对谁错,难道你还指着秦总跟你低头?”
*
半小时后,江宅会客厅。
谁也没想到,秦晏居然亲自来了江宅!
之前从没听说秦晏去谁家拜访过,头一回就来了江家,这无意是一个强烈的信号,足以令芜川豪门所有世家重视起来。
秦家和江家走得近,对江家而言的好处显而易见,从江父轻松胜任协会会长一职可见一斑。
江父有意同秦家交好,专程取来好茶招待秦晏。
秦晏穿着挺括黑色羊绒西装,端坐在茶台后面,身姿挺拔,渊清玉絜。
袅袅水汽与茶香氤氲开来,衬得秦晏的脸格外姣好出尘。
江迟一进门,秦晏的眼神立刻落在江迟脸上。
清清浅浅,蜻蜓点水般一扫而过。
江迟冷着脸,一言不发,假装和秦晏半点也不熟悉。
听到秦晏来送请柬,江迟心里明知多半又是计谋,却仍按捺不住,跟着江沨回了家。
到家以后,才知道是秦宅只是要举办宴会,邀请芜川各界豪门名流前往,并不是要秦晏和季瑜结婚。
秦晏回国这么久,还没正式露过脸,会举办宴会出席再合理不过,偏偏江迟关心则乱,又被对方摆了一道。
江迟满心不高兴,打定主意不和对方说话。
江父亲自斟茶给秦晏,客套道:“送请柬这样小事,怎么还劳动秦总亲自来一趟?”
秦晏双手接过茶盏,微微颔首:“江总客气,晚辈冒昧前来,送请柬倒是其次。”
江父听到秦晏自称晚辈,心中熨帖,顺着往下问:“哦?那不知秦总前来所为何事?”
秦晏目光越过江父,落在江迟脸上:“上次与令公子麟乐楼一晤,秦晏言语失当,惹了二公子不痛快,今日特意登门致歉。”
刹那间,江父和江沨的表情精彩无比。
二人同时看向江迟,眼神惊疑不定。
江迟:“......”
作者有话说:
江沨:难道你还指着秦总跟你低头?
秦晏:今日特意登门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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