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余霄面不改色答:“大二了,看着显小。”
警察心中怀疑:“是吗?”
贺余霄坦坦荡荡任由警察打量,丝毫不虚。
值班室的铃声响起,警察示意贺余霄等一下。
贺余霄觉得夏柿一个人坐那儿怪可怜的,走过去伸手,干了自己一直想干的事:
“我叫贺余霄,你叫什么?”
“你别害怕,我不是坏人,不是故意骗你,别生气。”
怕夏柿起疑,他这一路都没多问。
夏柿脑袋被贺余霄揉得一晃一晃:“……夏柿。”
此时此刻,旧书不旧书的已经不重要,他也谈不上生气。
贺余霄收手扬眉:“夏柿?名字还挺好听。”
“谢谢。”夏柿仰头看他,认真解释:
“但我没有被拐卖。”
被拎进派出所时,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可能被骗了——
贺余霄并没有不要的旧书送给自己。
没想到自己还有被捡的一天,夏柿错愕怔愣间错过了最佳解释时间。
贺余霄不信:“那你身上这么多伤怎么回事?”
夏柿:“掰玉米划的。”
贺余霄用‘就知道你不会说真话但玉米表面光滑根本划不出这种伤口连撒谎都不会你好让人担心’的眼神看夏柿。
“我不是……”
“别说,我都懂。”
夏柿:“。”
贺余霄坚信他是被拐卖,夏柿放弃争辩,问:“我可以走了吗?”
贺余霄在他身边坐下,学着他软软的语调:“不可以哦。”
不管是不是拐卖,一切等警察那边的结果。
夏柿有点无奈:“你不回家吗?”
贺余霄说大人拥有夜不归宿的权利。
话音刚落,贺余霄手机响了。
以为又是自己那些狐朋狗友,贺余霄‘啧’了一声,眼中的不耐在看见来电人时消失殆尽,心虚中带着无奈:
“奶奶,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回,你让爸妈给我转回京市我就回。”
“这里什么都没有,连阿姨做的菜都是酸甜口,我不习惯。”
贺余霄去一旁接电话了。
夏柿望着自己脚尖,思考自己就这样离开的可行性。
他还未付诸行动,一位两鬓斑白的老警察带着两个走路叮当作响的人进来。
两人的头发染成五颜六色,吊儿郎当的抖着腿,就差把‘混混’两个字贴脑门上。
老警察呵斥:“站好了!年纪轻轻,做什么不好学人偷东西!”
总有混混在镇上游荡,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关两天又放,放两天又犯,有的人甚至把进警局这事当功勋章。
闹心的老警察准备晾这两人一阵,转身才看见夏柿。
老警察愣了下,顺口问:
“你干啥来的,也犯事儿了?”
夏柿:“。”
“被人捡来的。”年轻警察从值班室探头,招呼老警察过去:“人没犯事。”
大厅剩下夏柿和俩混混。
混混看向夏柿,嘴贱招嫌:“看什么?小心我揍你。”
夏柿偶尔会遇到成群结队的混混在街上游荡,看得多了就不怕了。
他甚至还认真思考过,这些人头发这样长,能不能看得清路。
夏柿平静的反应让混混不爽:
“喂,跟你说话呢小屁孩儿。”
贺余霄接完电话回来,发现两根五颜六色的鸡毛掸子朝夏柿走。
两边一对比,夏柿就像一块白白软软的白糕,任人揉圆搓扁那种。
“干什么?”贺余霄立马往弱小无助的小白糕面前一杵。
贺大少爷撩起眼皮看了鸡毛掸子一眼,嫌辣眼睛,扭头盯着夏柿洗眼睛。
混世魔王天不怕地不怕,不管身高还是气势,一看就不好惹。
其中一根鸡毛掸子认出了贺余霄脚下那双球鞋——
要不是假货,他们偷十辆电瓶车也买不起一只。
惹不起。
鸡毛掸子变脸似翻书:“没有,我们跟这小兄弟开玩笑呢。”
两人灰溜溜滚去了旁边,夏柿眼带佩服看贺余霄,你好厉害。
贺余霄在夏柿面前蹲下,摸了下鼻子:
“我要回家了,你一个人可以不?”
太晚了他奶奶担心,司机已经在来的路上。
夜不归宿的权利被剥夺,贺余霄被光速打脸。
本就没事的夏柿点头:“可以。”
夏柿太好骗,贺余霄不放心,转念一想这是在派出所。
人肯定是安全的。
贺余霄起身要走,想起什么似的掏出一把钱塞给夏柿:
“零花钱被我这几天用得差不多了,剩一点当赔你旧书了,你别再去扒拉垃圾桶。”
皱皱巴巴一把钱,里面还夹杂着好几张红钞,有几张没抓牢落到了地上。
夏柿吓了一跳,好多钱!
他摆手表示自己真的没被拐卖,不会因为今晚没捡到多少废品就被打。
这钱不能要。
贺大少爷:“真不要?”
这人一听有旧书就被自己颠颠拐跑,却不要钱?
夏柿严肃摇头:“不要。”
这么多钱,够他买好多好多支钢笔了但无功不受禄。
司机已经到了,心有遗憾的贺余霄和夏柿不再拉扯,叮嘱两句离开。
第一次遇见追着送钱的散财童子,应付不来的夏柿心里松了口气。
但没松完。
散财童子又急冲冲跑回来,塞给他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苹果和几张创口贴。
又一阵风似的卷出去。
苹果又圆又大,红彤彤的散发着浓浓果香,夏柿一只手握不下。
和苹果一起塞过来的,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字迹潦草写着——
现在是法制社会,别怕,有事打我电话。
后面跟了一串电话号码。
研究半天,夏柿也没看出是‘13963’还是‘13468’。
夏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