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朝隮(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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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京鸾不得不承认,越王手腕气魄一点也不缺。

难怪朝中不少朝臣追随他,连他刚刚也忍不住隐隐欣赏越王三分。

“吾觉得,越王的那些话,未必不可信,这件刺杀案,他的嫌疑的确最大。”

“他这不是自找死路?”他道:“这的确不太符合越王殿下的心机。”

天狩帝:“那你认为可能是谁?”

李京鸾看不出天狩更多的表情,顺着思路想下去,“除了吾和越王,一石二鸟,对谁最有利,便最有可能是谁。”

“朝中,除了越王,三郎,五郎,六郎都颇有些才干,名声道也算佳,虽说不能望越王项背,但若是没有越王了呢?那便是在这三人之中了吧?”

天狩帝又问:“所以你觉得越王和傅贵妃这次有点受冤?”

李京鸾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若是被人陷害的,他没做,却被罚,是有点冤。”

“心中不平,有怨怼也正常,刚才的反应也是被冤枉的反应。”

天狩帝喘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焦躁,手指敲敲几面:“给小孩长长见识。”

李玉翎一枚白子落在包围圈,偏头看过去:“这世上,并不是只有戏子才会演戏。”

“作为上位者,不能轻易被别人左右了思路,轻易相信人的话是大忌。”

“让越王自证清白,和有没有相信越王并无关联,重要是这背后延伸出来的后续事务有助于判断真相。”

“给越王安这个名头,让他自己查这个案子有两种结果,无非是不能自证和能自证。”

“假设是第一种结果,越王不能自证清白,找不出幕后黑手,你也说了,三郎,五郎,六郎都不能同越王相比,那谁能悄无声息的做下这样的局而找不到破绽?那便说明越王是在撒谎演戏,他就不冤。”

“若他能快速自证清白,这中间牵扯到的人,事,他目前在朝中的势力便一目了然,阿耶便可更好防范他。”

“现在这件事的线索太少,水越混,破绽才越多,无论是哪种结果,都对吾们有利。”

李京鸾深思一番:“吾明白了。”

李玉翎:“你去温习功课,晚膳过后将舟白带上,跟吾一道去牢中看千牛将军。”

李京鸾不疑有他吗,他一走,赵前进来禀报:“圣上,宋太医来了。”

这雨越发骤,急。

蚕豆大的水坑汇聚,往低洼处流淌。

廊下的玉芙蓉都要打落了。

人在营帐里,像是被困在水底的鱼。

李玉翎揉揉额角,只觉得脑仁要炸了。

去而复返的宋太医又折返回来,地上晕出一串长长的水渍。

好一会,宋太医终于出来。

“公主,圣上用了药,已经睡下了。”

水汽弥漫,檀香袅袅,李玉翎眼睫颤颤:“宋太医,你是太医院之首,圣上如今的身子到底如何?”

她压制住嗓子里的颤意:“还能撑多久?”

“圣上这身子,不能再接受惊吓,”宋太医道:“能撑上半年便是极限了。”

“你务必保阿耶半年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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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翎穿过水雾回了自己营帐。

越王和傅贵妃的反应都让她心中惊悸,究竟越王有什么后招?

萧又野呢,他到底在图谋什么?

她将人都谴出去,自己进了书房,将事情细细写下来,备注上人名,设想这件事可能的走向。

不知不觉间,夜黑上来。

李玉翎看一眼外面天色,抬手,细薄光润的纸化成灰烬,央央站在门外禀报,崔言乐派了人来请,要给她和太子压惊。

这是之前便约定的暗号,从崔言乐那边去牢房。

彼时,陶姑姑刚从李京鸾处回来,恰好听见央央的话。

她忍了又忍,忽而噗通跪下来:“公主,今日就算您厌了老奴,奴也要说。”

“殿下在傅家的眼皮子底下遇刺,是萧公子救下了殿下。”

“那傅家是越王殿下的外祖家,怎会跟您一条心?”

“您不知道亲近萧公子,却反而去亲近傅家,同崔公子厮混,还带着殿下一道不务正业,您还记得先皇后的嘱托吗,您真的完全不顾殿下的生死吗?”

“您不要被猪油蒙了心啊!”

“姑姑也憋了多少日了,”李玉翎慢吞吞理了理衣袖:“姑姑既想说,今日吾就给你这机会,你想说什么”

陶姑姑:“这女娘的前程都系在父兄手足身上,如今圣上身子不好,公主的前程全系在殿下身上,公主该给殿下寻找庇护,亲近萧公子。”

李玉翎:“怎么个和萧公子亲近法?”

陶姑姑:“萧公子最不喜您与人牵扯,您何不顺了他的心意,疏远傅家,断了和崔世子,陈世子的来往,专心和萧公子来往才是。”

李玉翎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她是娘娘留下来的老人,应当给她尊重体面:“嬷嬷,吾知道你对殿下忠心耿耿,但吾也明确告诉你,吾对萧又野生不出男女之情。”

“吾对着他心中胆寒,只有恐惧。”

“以后这件事不必再提,你年岁大了,身子不好,起身去用膳歇息。”

陶姑姑:“公主,女娘的日子不就是这样的吗,为什么到您这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