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摆滑过白色的丝绒地毯,她站到萧又野面前。
“千牛将军只是一个四品武将,对太子殿下不利做什么?很明显,这是一个局,一个早早就针对千牛设下的局,王石头就是那个死士。”
“左常事看不出来吗?”
段子似的长发铺在腰际,连鬓发也没梳。
显然是匆忙赶过来的。
萧又野情绪一暗,涌起一股强烈的,撕毁的欲:“公主有何证据说明千牛将军是被冤枉的?”
李玉翎:“没有。”
萧又野瞳色黝黑,如泼了浓墨似的:“原来公主只是偏信。”
傅云深:“左常事,公主是合理猜想判断,臣会查到证据,证明公主的判断。”
萧又野:“吾已经领教过了傅家人的嘴皮子有多利索。”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天狩帝拍拍自己身侧的位置,示意李玉翎坐过来,“你一个公主就别瞎掺和朝事了。”
天狩帝再次选择相信傅家,让傅云深继续协助刑部查这件案子。
御前的架吵结束,李玉翎亦跟着退出去,准备回去梳妆,越王姗姗来迟。
“宝华。”越王顿住,颔首叫了一声,温润和蔼的兄长。
似是那日的龃龉完全不曾有过。
“越王。”李玉翎生疏的应一声,冷淡抬脚离开。
“王爷。”
“左常事。”
两人相互打了招呼,越王收回视线,两人交错,越王目不斜视,萧又野亦看着前方。
李玉翎走进雨中,小给使立刻靠近,将伞撑在她头顶。
萧又野目光扫一眼那清秀给使,勾唇笑了。
他毫无预兆的大步迈过去,朵了给使的伞,遮在李玉翎头顶。
李玉翎往后一退,“做什么!”
萧又野将伞朝她倾斜,自己的半个肩露在外头:“老虎如何了?”
李玉翎根本没关注过老虎,但想来也没人敢怠慢:“给使照顾着呢。”
“吾去看看。”
李玉翎:“吾自己有给使。”
萧又野目光盯着她,有一种势在必行的执拗:“吾给你撑。”
李玉翎绣鞋靠近一步。
雨丝顺着伞线滴下,白色的水汽弥漫,不大的伞面构出一个安全的静谧世界。
少女在伞下,萧又野隐约闻见她身上的梨花香。
怔怔看着,失了神。
直到雨珠搭在头上,他才清醒。
少女不知何时已经夺走了他的伞,坏坏的笑:“你就淋成落汤□□。”
萧又野眼中充满野趣。
仆从撑了伞过来。
李玉翎将伞支在肩头,仰头看了一眼天幕,目不斜视的离开。
又是萧又野。
雨丝好像淋在心上,冰冷,酸楚。
隔着雨丝,傅云奕看着两人的身影。
垂在直裰的缝隙上,泛着青筋。
--
“你是怎么找到那个石头,那个什么王石头的未婚妻的?”
李玉翎踩着水坑问。
萧又野:“公主想知道?”
“当然。”
“公主,一道去看看老虎吧。”萧又野顿住足问。
李玉翎很反感这种软刀子的威胁。
“你爱说不说,”李玉翎道:“吾对野兽没兴致,也不喜欢血腥。”
“吾喜欢,猛兽很有意思,公主尝试着多接触,您会发现狩猎的乐趣。”
他目光圈着她,带着诱惑似的哄:“您跟吾去看看老虎,吾告诉你。”
李玉翎赏他一个白眼,“你上辈子一定是一只狼。”
“狼是吾最喜欢的动物,”萧又野道:“可惜狼是绝不会向人屈服,不然臣一定会猎一只回来养着。”
“本公主倒是觉得,狼这性子极好。”
李玉翎绕过他朝自己营帐去,萧又野指尖摸索着微雕。
很快了。
萧又野移开目光,去看老虎。
李玉翎仰头看了看天,天边滚着烟青色的云,阴沉沉的,像如今这局面。
不知后面还能爆出来什么。
细细的雨丝蒸腾,到处挂着雨珠,她想起来那些槐花,吩咐穗穗:“雨天也无事,去将槐花拿出来,清洗干净酿酒,美娘最擅长弄这些,派人去将她叫来。”
穗穗依言要去准备,李玉翎又忽的道:
“央央最喜槐花饼,叫她出来,坐着也不耽误她养伤,她那爱玩的性子,坐在屋子里一日不出来要闷坏了。”
另一边,萧又野看着笼子里的老虎,手探过去,已经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