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上前给特雷尔一个补魔，也可以说反向补魔。

又硬又冰的法里斯盔甲收起来，露出里面温暖柔软的内壳，特雷尔坐在人肉椅子上抱着他的专属暖炉满足地叹了口气。

“不想工作。”

“恶魔崽子都知道做完作业才能夜

() 巡。”杰森整理特雷尔凌乱的衣服。

“行吧，严格的导师。”

特雷尔着手处理世界融合，这方面他是熟练工。

天域号称万界中枢，融合的世界不低于五位数，特雷尔经手处理的就超过三位数。

世界融合听起来严重，其实也严重。直接交给世界意识处理很容易出现麻烦，比如命格相似的人会融合成一个，对世界意识来说这是节约能量，但对那些融合的人来说是宣告死亡。运气好只是一觉醒来多了亲朋好友，脑袋里的记忆被修改得莫名其妙……比如神明莫名其妙被抢了信徒，相同的神职碰撞需要分出主神和次神，或者干脆吞掉对方神格壮大自身。

更麻烦的是规则碰撞。

好在西蒙还算有分寸，这次拉来的世界属性相似，有科技也有神明，不会因为规则排斥出现大震荡需要从时空最初开始梳理。

特雷尔仔细解说，也不管杰森听不听得懂，最后阶段甚至要求杰森动手。

“你确定？”杰森不敢置信。

“当然，是你的爱让我的圣光蓬勃壮大，它们会服从你的意志。”特雷尔将能够修改规则的权杖放在杰森手里。“这是你的世界，你可以决定祂最终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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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真疯狂，老蝙蝠知道世界融合这么儿l戏，会吓出蝙蝠叫。”杰森紧张了，紧张到心底生出恐惧：“难怪你说神不应该拥有人性。”

“你亲手挖出了我的人性，现在可以享受自己的成果了。”特雷尔将杰森推到大殿中央显化的世界光球前。

特雷尔的眼神过于温柔，里面有期待有纵容，更多的是信任。不是信任就算红头罩搞砸了一切他也能将世界拉回正轨的力量，而是信任红头罩能做到、能做好。

杰森为自己不恰当地形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摇了摇头：“我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特雷尔感到疑惑：“如果是担心动作不熟练对世界造成伤害，那完全没必要。组成世界的基层规则已经稳固不能再被撼动，你能改变的只是地球。你可以借助世界融合的机会修改历史，比如让自己生长在父母恩爱的幸福家庭，比如让你不喜欢的反派消失……这是一个重启命运的机会。”

“我相信你有恶魔的血统了，特雷尔，你正在诱丨惑我堕落。”杰森抚摸特雷尔的脸：“我怀念那个在灵魂世界将神圣复苏权柄交给所有灵魂的神。”

特雷尔叹息：“哪怕那时他心里责任比你更重要？”

“是的。”杰森亲吻那皱起的眉心，“我爱你，不管你是无所不能的神，还是拾荒的哑巴弃民。”

那你为什么不把戒指给我？你还在担心什么？

特雷尔差点脱口质问，他抿了抿唇：“我也爱你。我应该怎样爱你，你才能相信我真的爱你？”而不是仿佛我明天就会转身跟你说再见一样。

“我当然相信你爱我。”杰森的吻移到特雷尔的唇边，喉中发出颤动，欢快地笑出声：“这

个世界不会有人比你更爱我，看，你甚至把一整个世界送给我。”

“但你不高兴，你在恐惧。”特雷尔不会被敷衍过去，“你说过爱情需要坦诚。”

“特雷尔，你的信任令我高兴，但我只是普通人类。”杰森沉默了一下，艰难地说道：“除去天域的那些年，我在短暂的二十二年里暴躁冲动，总是愤怒情绪化。我甚至称不上聪慧睿智，让这样的人承担世界的命运显然不够理智。为什么不像以前那样，把一切交给世界意识呢？我想那个伟大的存在不管怎样都比身怀人类劣根性的我更可靠。”

特雷尔听不得杰森如此贬低自己，“如果我请求你负责这项工作呢？”

“为什么？”杰森不理解特雷尔的坚持。

“我的玫瑰也许愤怒暴躁冲动情绪化，甚至不睿智，但他光明正义，是圣光的搭档。”特雷尔认真说：“我希望他明白，他身怀人性的光辉，能承担肩负世界命运的责任。”

杰森嘴角动了动，像是要笑又像是要哭，他撇过头不敢让特雷尔看到眼中的水光，道：“好，我总不能让你失望。”

“你从不会让我失望。”特雷尔看着他通红的耳朵微笑。

“如果我搞砸了你要负责修正。”杰森深深呼吸，试图让急促的心跳平缓下来。

“你不会搞砸。”特雷尔肯定地说道。

杰森感到压力更大了。

接下来是教学时间，杰森提出无数问题，问得特雷尔差点亲自动手示范。幸好高维空间位于过去未来，不存在时间流逝，身体也不会疲倦饥渴，不然等杰森学会调整世界规则早已变成老头子。

明明知道一加一等于二就行了，杰森非要弄清楚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

特雷尔却对着好学的杰森充满教学热情，事实上有些问题连他也只知道答案从未思考过原因。两人将圣殿内大部分的书都搬到地上一本本翻译阅读，偶尔争论起来，特雷尔还会创造小世界做实验求证。

非常小的世界，就像掌心的圣诞水晶球，却拥有小小的太阳小小的月亮和小小的星球，一个小星球上种着玫瑰，另一个小世界的星球上有只绵羊，同样有风霜雨雪四季变迁。

两个小小的世界合二为一，看起来并没有变大，但外壳更加坚韧，里面的物质更充分，生机更浓郁……绵羊在左半球，玫瑰在右半球，星球上多了一丛带露珠的青草，所以羊在吃草而不是跑到另一面去啃玫瑰。

特雷尔为杰森柔软的内心感动。

“你知道这是粗糙的、不完整的，甚至称不上世界的小空间，而且绵羊会死、玫瑰会凋谢吧？”

温柔善良的杰森点头说：“所以等绵羊吃光青草后，我们把它捉出来烤着吃。”

误会杰森想要保护玫瑰的特雷尔沉默了下。

“好，我要吃孜然味，蜂蜜味也要。”

烤羊肉很好吃。

·

如果世界融合是一场考试，那么做再多的考前准备也情有可原。

杰森推开规则之书说“开始吧”的时候，特雷尔甚至劝他“要不要再看看命运之书找点灵感？”

“我有点想念在哥谭踢恶棍屁股的生活了。”杰森将圣光权杖当棍棒转了个花圈指向圣殿中央两个外壳已经相接的世界投影，“在行动之前，还需要邀请一个他们的代表过来共同讨论融合方案。”

“你在让渡自己的权柄。”特雷尔坐正：“人们不会赞美是你圣人，只会骂你傻（哔）。”

“脏话别学，注意语言。”杰森耸了耸肩：“既然你把工作交给我，那就按我的想法来。融合是两个世界的事，自然要邀请他们地球的代表一起参与。这也是跟你学的，亲爱的。”

特雷尔敲敲桌面，桌上出现一个跟韦恩庄园脏话罐同款的玻璃瓶，他往里面丢了一百美元，在心中骂完二十句脏话的额度。

“既然这是你的愿望，当然，我永远不会拒绝你。”

包括你兜里的戒指。

至尊法师史蒂芬·文森特·斯特兰奇收到召唤时正在观测未来，两个世界的靠近让未来变得模糊。他曾试图让世界远离，但不管是维山帝的力量，还是强行借用恶魔多玛姆的力量都无法撼动那道拉近两个世界的圣光力量。阿斯加德的神王奥丁也对此无计可施……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道不知名神力并不想毁灭世界，祂化解了世界碰撞产生的震荡，让融合显得悄无声息。

斯特兰奇凭空出现在圣殿中，他嗅到了烧烤的气味，满地凌乱的书籍看起来像遭遇过抢劫，神座上陌生的神明穿着宽松厚卫衣和兔耳朵室内拖鞋，手持权杖的钢铁骑士则腰间悬着一柄枪。

不管是神明的衣着，还是钢铁骑士的大口丨径丨枪，又或者圆柱下那堆吃剩的羊骨，都跟神殿的画风都有些不符，尤其是神座前石桌上的玻璃瓶里面甚至装着一张百元大钞。

斯特兰奇不认为是神殿遭遇抢劫，毕竟不管是神明还是骑士，身上的力量跟圣殿都无比协调，跟拉扯两个世界接近的圣光力量也近乎一致，而圣殿中央正显化两个世界融合的投影。

斯特兰奇握住胸前的阿戈摩托之眼，却发现自己无法打开调用维山帝力量的通道，身后的魔浮斗篷也失去灵性一般不再无风自舞。

“维山帝座下，来自地球的当代至尊法师，向您致敬。”斯特兰奇松开法器手按心口倾身行礼。

“你好，地球的守护者。”

特雷尔抬了抬手。

地上凌乱的书籍回归原位，角落里的食物残渣凭空消失，斯特兰奇被封禁的力量因为维度差异过大难以兼容，给他换成圣光。

阿戈摩托之眼亮起荧光，魔浮斗篷重新飘动，斯特兰奇体内流淌的力量变换了属性。

斯特兰奇接触过许多种力量，除了常用的维山帝，一些特殊情况下他也借用过各个神系里的诸神，甚至恶魔的力量。但他从未见过这种强大冰冷却又神圣治愈的力量，他似乎听见了细胞的欢呼声，他怀疑自己在这种力量的浸润下可以不付出代价就获得长生。

“陛下，你可以这么称呼祂，斯特兰奇博士。”杰森打开了头盔面罩，自我介绍：“我是杰森·韦恩，另一个世界的地球人。”

“向您致敬，陛下。”斯特兰奇被直接叫破名字也没有露出惊讶之色，更没有因为杰森看起来只比蜘蛛侠大几岁就轻视对方，“您好，圣骑士阁下。”

“也行，你随意。”杰森耸了耸肩，“虽然这里的时间不会流动，但还是速战速决。我想你看到了，我们的世界即将融合。别管是因为什么，你就当是上帝的旨意，人类无法拒绝……”

特雷尔手撑着脸侧看向杰森——他的圣骑士。

斯特兰奇仔细聆听杰森的解说，面上冷静沉着，内心翻涌惊涛骇浪。世界融合这种事连神王奥丁都只能确保阿斯加德神域不受影响，把地球交给地球人处理是怎么回事？

太了解神秘世界的规则所以自始至终没有直视神明的斯特兰奇忍不住回头，然后瞧见特雷尔眼中近乎迷恋的纵容。

——好吧，不管哪个世界的神都喜欢跟地球人谈恋爱。

斯特兰奇往旁边移了移，跟杰森保持距离。他不歧视同性恋，只是防止自己变成神明吃醋的对象。

杰森克制住冲动没有改变亲近之人的过去，斯特兰奇深知改变命运复活亡者必要付出代价，两人一致同意融合时双方尽量维持原状，真正需要讨论的不过城市、人口的安排。

他们选择做加法，而不是让一半无足轻重的普通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