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琉这次没有如以往一般每当她用礼教传统来搪塞时就会露出鄙拟的表情,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声音沉沉:“帮帮我,我需要你的帮助。”
心底里某根弦就那样被拨动了,钱明珠发现当他用这样尊敬和诚恳的声音对她说话时她就无法拒绝。
这是种危险的预兆,然而她逃不掉,也……不舍得逃。
“殿下,百年大树,根深蒂固,若不能连根拔起,势必后患无穷。”钱明珠取过他手中的笔,在折子上边写边说出了自己的主张和建议,当她把所有的问题都问过,都考虑到后,低头沉思了许久。
她那么专注,以至于完全没有发现旭琉把自己的椅子空出一半来拉着她坐下,两人相偎在一起,他自身后环住她的腰,姿势亲密而且暧昧。
窗外的天渐渐亮了,钱明珠终于抬头,缓缓道:“短时间内要除掉他,起码在皇后的有生之年,这决不可能,我们只能静等良机。而目前所要做的,是尽快逼他吐出那笔筑堤之款,赶紧重修堤坝,以保两岸百姓安全。所以……”她说出了她的计划。
旭琉边听边点头,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赞道:“很不错的计划,我们的胜算很大。”
“我们有七成胜算,另外三成,一成在皇后身上,一成在国舅那,还有一成——”钱明珠指了指天,嫣然道,“成事在天,要看老天肯不肯相助了!”
“老天会帮我们的,你不是曾经说过,天佑我朝?天会佑我朝的。”旭琉的眼睛亮晶晶的,象最最剔透的宝石。
钱明珠心中一动,接下去当她发现自己与他挨的那么近,两人的姿势很亲密时,更加吓的跳了起来,连忙退开三步,一张俏脸刷的红了。
旭琉眼中的笑意更浓,道:“你知道吗?这么久以来,你只有这一刻最正常,象你这个年纪的姑娘,会羞涩、会脸红、会不知所措。”
“殿下的意思是?”
“你以前太老练,太镇定,也太……圆滑。”
钱明珠咬住了下唇,过了半天才问道:“那么殿下……你为什么会信任这样老练镇定和圆滑的我呢?”
旭琉伸出手,将她鬓边散乱的秀发重新抿回耳后,手指不停,沿着她的脸下滑,脖子,肩膀,胳膊,最后握住她的手,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因为你是我的妻子。”
他将她横抱起来,往内室走去。意识到他想干什么,钱明珠不禁颤抖的抓住了他的衣服,心中一个声音说阻止他,快阻止他,另一个声音反驳说不,你不能拒绝他,他是你的丈夫,他碰你是天经地义的事,还有一个声音夹杂在拒绝与接受之间,笑得好生邪气:“如果老要这么理智死板,钱明珠,你不觉得累吗?”
对哦,她今夜是喝醉了的,醉酒的人不必清醒,不必顾虑那么多,放纵吧,又如何?
一念至此,她就松开了手,转为环上旭琉的脖子,将脸藏在他怀中。
她是他的妻子啊。
此时此刻,她什么都不要想。
听说德妃昨晚砸碎了一对翡翠麒麟。
那原本是她特意为皇上准备的寿礼,但还没来的及献出来,就被钱明珠那幅惊世地毯抢尽了所有风头,于是她在自相形秽下又把它带回了东宫。
本来也就那么算了的,但在得知太子妃醉酒,由太子亲自抱着回东宫,并在太子书房留宿下来的消息后,德妃惨白着脸,再也捱耐不住,将那对麒麟往墙上狠狠一掷,砸个粉碎。
她砸碎的不只是那对麒麟,也不只是她的心,还有一直以来太子妃不受宠于太子的流言。
东宫所有的人都知道,自那一天起,太子与太子妃的关系,完全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太子妃几乎每天晚上都待在太子的书房里,陪太子读书做事。两人的举止也许并不像恋人一般亲昵,但是一抬眉、一转眸间,自有份与他人不同的温柔。在一旁伺候着的宫女太监们看来,太子妃那边的心态也许还不好捉摸,但太子这边显然是情意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