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坐了半小时的摆渡车,然后他们坐上公交。公交两分钱一个人,换算一下他们三个人花掉的钱还不到一个鸡蛋,算是比较划算。
他们已经起得很早,到了供销社还是人山人海,反正宋妍从没见过供销社有冷清的时候。
人太多了小孩子不好走动,邹彦把清单拿出来交给宋妍,然后一手抱着小田一手牵着宋妍顺着人流往前走。
小田坐在他小舅舅的手臂上,居高临下地看四周的人群。
宋妍四处张望,寻找自己需要的东西。
“邹彦”她摇摇两人交握的手,“那里是卖暖水瓶的。家里有一个暖水瓶不保温,我们得再买一个。”
于是邹彦便在前面开路,牵着宋妍往暖水瓶的摊位走。暖水瓶的最外层是镂花有网眼的铁皮,里面是双层玻璃的内胆,外加一个软木塞和外罩的盖子。
挤了老半天,宋妍终于能摸到暖水瓶。她习惯性地想挑一下,售货员语气生硬地催促∶ “快点,有什么好挑的。”
邹彦拉过她,挡在她身前,挑了最中间的一个暖水瓶。
这一下就花掉一张水瓶票和六块钱,宋妍直肉疼,要知道昨天买了土豆和油盐酱醋都才六毛钱呢。要不是天冷的时候暖瓶不够用,她都想凑合着就用一个。
算了,该花的钱省不掉。她安慰自己。
接着他们又买了手电筒和蜡烛。家属院供电,但是电力供应并不稳定,可能会时不时停电,蜡烛是必备的,手电筒也能应急用。
洗衣粉香皂这些日用品也都是限量供应,他们一共买了两块钱的日用品,包括牙膏和卫生纸等等,差不多是两个月的量。
“邹彦”宋妍踮起脚在邹彦耳朵旁边稍微放大了些声音,“咱们再去买点棉布和棉花吧,首都冬天冷,我想给爹娘做对护膝寄过去。”
邹彦握紧她的手说好。
卖布料的柜台人更多,大伙儿都扯着嗓子喊,生怕自己买不到。售货员再大的声音也盖不过情绪激昂的群众。
宋妍让邹彦带着小田到一边等,她自己进去挑。
等她买好需要的东西,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快被吵聋了。她被人群挤出来,拉着邹彦快步离开。
抢东西真是件又花钱又受累的事情,幸好他们需要的东西都买齐了。
又是买东西拎东西又是坐车的,回到家的时候宋妍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她止不住感叹,出门一趟可真累人,唉。
不说人累着,他们买回来的小鸡仔都不精神了。五只小鸡仔黏在一块儿瑟瑟发抖,声音听着也不大元气。
邹彦将小鸡仔暂时围在角落里,等盖完鸡舍再挪。
入住新家,事情是做不完的。
邹彦和宋妍往翻好的土地里埋稀释了好几倍的堆肥,浓度太高种子和菜秧会被烧死。堆肥是跟部队后勤买的,两分钱买了一大堆。
小田自从上次画衣服开始就迷上了这项娱乐,于是宋妍又从本子后面撕了一张纸给他。此时他正坐在小椅子上涂涂抹抹,不知道在画什么。
宋妍直起身捶捶自己弯累了的腰“种子撒下去以后可就靠你了,你是技术员,我只是个看菜地的。”她两手一摊。
“我负责,肯定让这块菜地长成你家后院自留地那样。”邹彦摘下劳动手套走到她旁边帮她揉腰。
他手法专业,宋妍舒服得差点忍不住哼哼,欣慰地偏头看她“邹彦同志,你的服务很到位,宋妍领导必须夸奖你。”
她脸上的小表情十分可爱,惹得邹彦心中一动。他趁小田不注意,飞快地低头,在宋妍的脸颊上轻啄一下。
“邹彦!”宋妍的脸霎时红了,她推推腰上的大手,“还在院子里呢,你干嘛呀。”她尾音娇软。
邹彦忍不住再次轻轻碰她脸颊“新盖的家属院没别人入住,别担心。”
宋妍有点囧。这个人怎么比她胆子还大,难道是她太保守了?
可恶!她仔细回想,自从认识邹彦她好像就赢了一次,就是在老家门口和他对视,直瞪到邹彦主动移开目光那一次。
两个人辛苦半下午撒好种子。
宋妍累死了,不想再忙活。于是坐在门口拿起邹彦的旧军装继续改,她自嘲地摇摇头,老裁缝一天就能做完一套衣服,她年轻力壮,捡捡丢丢的竟然还没裁完。
邹彦则继续忙活院子里的事情,最后半天假,他必须把鸡舍盖好。
晚上宋妍洗完澡,躺在床上放松筋骨。
邹彦一走进房间她就坐起来拍拍床沿说“快过来,我都等你好久了。”邹彦眼神一动。她没心没肺地举起手中的皮尺。
他轻咳一声,坐在床边让她量尺寸。
他穿着一件黑色背心,宽阔的肩膀和结实的手臂都裸露在空气中。宋妍冰凉的手捏着皮尺,时不时扫过他的肩膀、腰腹、大腿。
他滚烫的手心按住她的手背。宋妍“啪”地一下拍掉”别乱动,还没量完呢。把手伸直站好,我要量臂长和腿长。”
她把皮尺扔到一边, 趴在窗前的写字台记录数据。她的日记本, 作用是越来越多了……
邹彦不想再等,大步跨过去。右手从背后捞过她的腰腹,左手伸到前面撸走铅笔,然后将她打横抱起。
宋妍惊呼出声,拍打他微微起伏的前胸∶“喂喂喂,还没写完呢。”她双腿乱划,试图挣扎下地,然而只是徒劳。
邹彦紧紧扣着她的腿弯,哑着嗓子说∶ “晚点我帮你记,我都知道。”
宋妍瞪大眼睛“知道尺寸你还让我费力一项一项量”
邹彦并不回答,轻柔地将她放到床上,翻身而上。
许久过后,邹彦揽着她,意犹未尽地轻吻她的发顶,沿着额角、脸颊,一点一点下滑到她的颈侧。
宋妍微微抬头,凑近他的耳朵,轻微的喘息声打在他的耳廓,因为方才连绵压抑的娇呼而微哑的喉咙发出气音,幽幽开口-
“你说的,晚点帮我记尺寸。”
邹彦湿热的动作骤然停住。
哼,狗男人刚刚一点都不知道节制,还想再来一次,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