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之后,就又是新的一年了。
星期一元旦当天晚上很多人都已经回学校上自修,其中就包括柳烟疏和林辞树。
因为紧接着就是期末,所以教室里的学生都开始埋头苦读,希望能考好点回去过个好假期。
划破天际的安静来自于不远处郊区的地方升起的束束烟花,夜空中不断地炸裂开一朵朵绚丽夺目的火星,这光亮传得很远,很多人都能看得见。
三班的同学都纷纷转头看向窗外,时不时发出几道小声的惊叹。
林辞树原本没有兴趣,但他看见身边的人一眼不眨的望着外面,眼里有着一丝苦涩和向往。
他也转头看外面夜空中的昙花一现。
“你喜欢烟花吗?”
柳烟疏被他的声音从飘远的思绪里拉回来,她喃喃低语道,“喜欢。”
就是身边陪她看烟花的人后来都不见了。
“那以后我放给你看。”林辞树说。
柳烟疏呆了呆,好一会才应,“好。”
一月二号,元旦的第二天。
听说濯枝雨请假了,柳烟疏猜测,可能是受上周五的坏天气影响,大概率是生病了吧。
原本她当什么都不知道,奈何系统一直在催,让她假装关心去问候一下人家,柳烟疏没办法,只好在微信上问他。
净:你今天怎么没来上学?是生病了吗?没什么大碍吧?
燕海柳长鲸隔壁的一栋别墅,濯枝雨正站在没有一丝光源,所有窗户布帘都关上的昏暗房间里,如果有光,一定能看见此时的濯枝雨七窍流血着,浑身的皮肤都布满了抓痕,无数枝叶从他身体长出,然后冒出朵朵鲜红的由鲜血灌溉的花。
现在他只剩下心脏胸膛以上的地方是完好的,等花开到他头顶,那他大概就会没命。
这,就是做小偷的代价。
每当他身上长出一枝新的花,就要经受一次痛苦不堪,那种花种破开他皮肤如同破开土壤、花枝吸收他血液如同吸收养分、花苞享受他身体如同享受阳光的磨难,比他心脏病发作还要生不如死千万倍。
只有顺理成章的继承从他们身上偷来的命格,他才能消除掉这些要把人折磨疯的反噬作用。
他看着手机上的新消息,一脸冷漠。
听雪,对不住了。
课间,白芷拿着张语文小测过来找柳烟疏问最后一篇阅读理解的两道选择题。
“我怎么看来看去都觉得是选C呢?”
这张卷子柳烟疏还没开始做,她接过来先是看了题目和选项,再回去看文章。
柳烟疏拿笔在那篇文言文其中一段画了长长的黑线,“你看这里,你断句断错了,这个语气词和这个连词的前后通常都是断句的地方,所以这题是选A。然后另外一题的话,这是个状语后置的特殊句式,同时也是省略句,你把它顺序换过来,然后结合一下上下文试试看能不能自己翻译过来。”
白芷认真听着,按照她说的去做,一下子之前的谜团就如拨开云雾见月明一样豁然开朗起来了。
“谢谢烟疏。”白芷感激的对她笑道。
乐鲲倒完垃圾回来,看到她们在讨论语文,于是悄悄踮起脚去窥探,看到了那张试卷,他走过去,不服气道,“白芷,你怎么不来问我啊?我好歹也是个语文课代表,而且这张卷子我早做了,我会啊。”
白芷气鼓鼓的对他冷哼一句转过头,“你太啰嗦了,还不如烟疏讲的好呢。”
趁着林辞树课间去上厕所不在,柳烟疏连忙阻止他们的拌嘴,双手扣住两人,悄声道,“我有个事情想找你们帮帮忙。”
正好方卞勉路过,她一把也拉住他,“班长,是这样的……”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王成刚的物理课,这节课主要是给他们复习一下之前的知识,然后下周准备考试。
现在他对柳烟疏和林辞树有了不少改观,虽然这两人上课仍然时不时的说小话,可到底他们现在成绩进步了很多,柳烟疏已经能考到六十几七十分了,就连常年考二三十的林辞树也离及格线只差一步之遥,所以在无伤大雅不过分的情况下,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林辞树,”柳烟疏立着本物理书挡着,趁王成刚转头的功夫,飞快往嘴里塞了瓣橘子,也给旁边的人递过去一个。
“嗯?”林辞树低头就着她的手一口吃下。
“今晚下自修,你没什么事吧?”
林辞树淡淡开口说,“没。”
柳烟疏了然点点头。
林辞树直觉她有什么幺蛾子要搞,但又不想开口问,只好一边在心里不断猜测,一边三心二意的按照柳烟疏给他布置的题做。
他以前成绩太差,总分加起来都没三百,因此进步空间也很大。
至从柳烟疏抓着他学习之后,他的成绩有过很大程度上的进步,就是期中考那次,直接进步百来分,现在碰上难度不那么大的卷子,他也能考个四百了。
可惜这之后要想再进步就没那么容易了。
越到后面越难提分,现在他的成绩大概维持在四百左右徘徊。
柳烟疏很会估题,她划的重点一般能中百分之六七十,其余还有一些大差不差的套路。
因此他期末的考试有柳烟疏助力肯定不会差。
柳烟疏对他的学习能力很有信心,她说下个学期只要他还能保持这段时间认真努力的状态,在高三之前就有把握让他的分数上到五百五左右,甚至也许六百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柳烟疏也许天生就是个读书的好料,只要她稍微认真努力一下,那些晦涩难懂的公式和大篇大篇文绉绉的古文,她都能搞清楚。
人本来就聪明,加上又努力,所以她的涨幅十分惊人,成绩已经从刚来那次月考的四百来分进步到五百多了,有次周测更是突破了六百分。
且她多边发展,没有短板,十分恐怖。
因为很多人都知道她讲题清晰明了,而且很有耐心,一开始她会给你提供一条明确的解题思路让你自己尝试着能不能做出来,如果实在不行,她还会一一给你拆解教你做,所以越来越多人都喜欢来找她问问题。
她座位旁边的过道每次课间都会挤满来问问题的人,就连林辞树如此可怕生猛的威压,这群狂热的学习分子都能选择无视或者忍受。
所以,有的人就十分憋屈。
明明一开始她只会给自己讲题的。
课间,这次来问问题的人论到了方卞勉。
林辞树边做题边分出注意力默默听着旁边的动静,他们两人在讲题的时候顺便还会聊聊天,柳烟疏已经和他一起算好了那道数学题,方卞勉于是跟她聊起别的事。
方卞勉,“你知道吗,我们物理老师,他上课总爱做一个小动作,贼猥琐的,你猜是什么?”
柳烟疏上物理课从没注意过这些,想了想,她犹豫道,“抠脚?”
方卞勉一脸神秘的微笑,摇摇手指,“No。”
白芷来找他们玩,站在过道上,她也猜一嘴,“卡痰?”
方卞勉手放在椅背上,还是摇头,“不是。”
一直坐在林辞树和柳烟疏前面几乎没开口过的周寻季忽然一言难尽出声,“扣鼻屎。”
方卞勉颇为激动地点头,“没错没错。哎你知道吗,我观察很久了,他扣完鼻屎还会用手指搓啊搓,搓成丹药,然后用一阳指神功弹出去!”
其余人闻言一愣,顿时捧腹大笑不止。
周寻季脸上跟吃了屎一样难看,他幽怨道,“知道。我之前坐第一桌,他的鼻屎经常飞到我书上。”
说着,翻开手边的物理书,一一给他们看战绩。
嚯!数量之多。
这下,连经常沉默寡言、冷漠着脸从不搭理他们的林辞树也忍不住偏过头噗嗤一笑。
柳烟疏笑得前俯后仰,不能自己,“哈哈哈哈……你也太惨了吧哈哈哈!”
白芷偷偷往林辞树那边瞅了眼,心中小鹿乱撞,她双手微微绞着,脸上一片绯红。
他,他笑起来,原来也这么好看。
坐在周寻季前桌的齐笑也是怜悯的望了眼周寻季。
在上课铃打响之前,文静出现在教室后门。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咳咳……”所有人不约而同收敛了点,然后开始一个个有序撤退,方卞勉也重新恢复成平时稳重负责的班长,他不动声色的在背后做手势,让他们都先回位置。
“没什么老师,就随便说说笑。”
文静见他们不想说,也不追问,然后走上讲台坐下,最后一节自修,她来坐班。
还有十五分钟下自修时,文静突然站起来往教室后走,她敲敲林辞树的桌子,“你跟我去一趟办公室。”
林辞树倍感莫名的站起来,把椅子往旁边拉开,跟她一起出去了。
第一组靠窗位置的乐鲲往外看,扭头对他们比了个“OK”的手势。
柳烟疏招呼第三组前面的白芷,两人鬼鬼祟祟地出了教室门往旁边的楼梯走。
“喂你好,是M团外卖吗?哦哦好,稍等,一分钟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