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已经是凌晨。
从18楼到19楼的几十个台阶,她走得极缓慢,好像每一步都踩在分岔路口。
迈在哪边,都有遗憾。
门上的小玻璃干净透明,她透过这扇玻璃看向病床上那个冷峻的面孔。
这是世界上最让她心安的人,因为从他20岁跟在她身边开始,就从没离开过。
几十年岁月匆匆,他从不会笑的冷厉少年,到眉眼满含爱意的性感中年;从站在她身后,一步一步慢慢走到她身旁。
有时,她也会想生命中某某人会离开她的人生,但唯独无法想象陈放的离开。
她拥有很多很多,但他的人生好像只有宋未雨三个字。
门把手很凉,停顿的时间长到足以慢慢捂热,她不忍心让他孤身前行。
— —
翌日,宋未雨眼底有些乌青,却起得很早。
看了眼窗外,太阳还没出地平线,或许她昨晚压根儿没睡。
在眼上涂了厚厚一层的眼霜,就钻进小厨房。一边剥虾仁,一边紧盯着屏幕上的教学视频。
剥虾仁时她看了三遍视频,小意思,觉得自己完全没问题了。
拿起铲子脑袋突然一片空白,先干什么来着?
又打开手机,按照步骤把虾头放进油锅,煸炒出红色的虾油,再倒进去切得乱七八糟的胡萝卜丁和香菇碎,随便一翻…
然后倒大米,加水,开小火。
……
陈放就这样倚着床头,勾着浅笑,默不作声看她忙忙活活。
炖上了粥,她又开始做菜。
切着切着,突然停下点开手机查菜谱,又接着小心翼翼切菜,冷不丁地还往她自己嘴里怼个草莓。
岁月静好,手忙脚乱。
他却看得心里满满。
愈发想就这样把她绑在身边,去哪也带着,傅海棠就没办法抢走她了。
忙活了整整一个小时,天微亮,粥也好了,还做了清炒笋丝和香煎鳕鱼。
她看着自己的手艺,很满意。
装了些在一次性包装盒里,交给了护士,让护士帮忙送到楼下。
“别说是我做的,就说是医院的饭菜。”
小护士刚要去送,宋未雨又加了句:“他如果说不吃早餐,你就说不吃饭没法输液,然后放他桌上就行。”
护士点点头,跑着去送了。
傅海棠洗完脸,正在系腕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