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驸马刺死的公主(十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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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公主无可无不可道:“好啊。”

“臣听说蜀地有个富家公子叫王生,自小有了婚约,他与妻子青梅竹马,感情很是深厚。有一日王生上街,见街上有一女子插标卖首,跪在地上,说是要卖身葬父。”

“王生见她可怜,便给了她五两银子,让她将亡父的尸身收殓了。”

“岂料这女子见王生豪富,便赖上了王生,一会儿说要给王生当牛做马,一会儿又说要给王生为奴为婢。”

“这女子生的貌美,王生被她吸引,觉得她果真很好,便一顶小轿,抬这女子进府当妾室。”

“新妾室伏低做小,温柔小意,行事很是轻浮,王生渐渐被她迷惑,冷落了正室。”

“新妾室愈发猖狂,掌管了家里的财产铺面,又偷偷拿去给兄弟赌博,不出三年,王家就败落了下来。”

“那妾室又觉得王生不再豪富,卷了王生家中的余钱跑了,不知所踪。王生后悔莫及,因为要维持生计,只能靠妻子当垆卖酒。”

“妻子忠贞不渝,王生靠着妻子的勤劳,日子终于过得下去。后来他们的孩子长大成人,重振家业,王生亲自向妻子斟茶赔罪。”

“妻子见他痛改前非,原谅了他,一家人和和美美,再没有半分龃龉。”

徐贺远讲完故事,小心问道:“殿下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

张婉娘摇了摇头:“有些老套,而且和本宫听过的故事有点不一样。”

她听过的故事,明明是小妾见王生再榨不出什么油水,只好掏心掏肺,将王生的内脏吃空,仅剩下了一张人皮,披着人皮模仿王生,用王生的身份生活,享尽人间富贵。

周围所有的人都未曾察觉出异样,只有原配妻子发现。原配妻子秘而不宣,和假王生一起生活,日子过得竟比之前和顺。

徐贺远道:“故事再变,故事中讽喻的精神却不会变。”

永安公主便道:“驸马说得有理。”

徐贺远见永安公主同意了自己的话,也不知到底听进去了没有,却不好追问,见好就收,将话题转移到了诗词歌赋上。

永安公主兴致缺缺。

徐贺远发现公主的文化水平只能说一般,属实算不上高明,与公主聊诗赋文学还得尽力照顾公主的认知,聊得很是别扭,不怎么尽兴。

他只好又做些词赋,矜持隐晦地夸赞永安公主的美貌与高贵。

公主这次明显很高兴,听完了一首诗,又问:“驸马还作了诗吗?”

徐贺远点点头,又为公主作了一首。

没想到永安公主听起夸赞就不想停下来,又向徐贺远要诗。

徐贺远只好再作一首。

同样的流程重复了六次,徐贺远真的作不出来了,他猛得咳嗽了好几声,打断了公主与他继续谈诗论文的雅兴。

徐贺远无奈道:“殿下恕罪,臣的风寒之症仍未好全,扰了殿下的雅兴,真是不该。”

永安公主不悦道:“你知道就好。”

徐贺远:“……”

永安公主又道:“本宫也该走了。”

徐贺远有些失望,挽留道:“殿下不留下来歇息吗?”

永安公主闻言,又拍了拍他的脸。

她语气惊讶,仿佛为徐贺远的勇气所震惊,慢悠悠地说:“你要是将风寒过了病气给本宫,有几个脑袋够砍呀?”

徐贺远闻言一僵,连忙跪在地上,道:“殿下恕罪,是臣思虑不周。”

永安公主竟也没怎么生气,转身道:“行了,驸马歇着吧,好好养病。”

徐贺远低头:“臣恭送殿下。”

永安公主皮笑肉不笑,又跑偏院玩乐去了,付小将军年轻力壮,公主很是喜欢。

徐贺远窝在卧房里生闷气,小荷过来,安慰他道:“殿下能过来在主院坐一会儿,真是再好不过了。”

徐贺远冷冷地说:“坐一会儿又有什么用,她还是不愿意留在这里。”

也不知道那个姓付的给公主灌了什么迷魂汤。

小荷悄悄附耳道:“驸马,我刚出去打听了一圈儿,将军府给咱府里送过礼。”

徐贺远疑惑地看向小荷。

小荷继续道:“听说,又是白鹤,又是鹦鹉,又是狸奴……”

徐贺远:?

“光是金子,送了这个数。”小荷悄悄地比了一个手势。

徐贺远:!

付添那个贱人!付家那一家子贱人!

哪里有儿子跑过去给人当娈宠,老子娘提供巨额资金支持的!整个大江朝,还能找到如此荒谬滑稽的事情吗?

自己给永安公主讲故事,讲那个妾室把富家公子的家产败了个一干二净,永安公主听懂了没笑话他,真是永安公主对他好。

怪不得永安公主说这和她听到的故事不一样呢。

这妾室自带百万家资倒贴给富家公子是吧?啊?

徐贺远觉得自己像个大笑话。

又过了一会儿,他勉强顺了气,安慰自己道:“殿下或许并不是很爱付小将军呢。”

小荷点点头,道:“殿下或许只是爱财呢。”

两个人又沉默了。

因为要比家资雄厚,徐贺远出身小渔村,进京的时候,就一个旧书箱笼,里面一身洗得发白的换洗衣物,还有妻子腌制的咸鱼干。

徐贺远早就扔了鱼扔了衣服,连箱笼一起扔了。

他总觉得,那几条鱼熏得旧衣服一股子鱼腥。只有他自己能闻到的鱼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