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亲卫走过来,道:“启禀殿下,驸马在二楼。”
永安公主直接下了銮驾。她神情冷漠,领着一堆扈从,径直向花楼里面走。
一楼的人们纷纷低下头不敢看她,永安公主也不理他们,直接上了二楼。
公主殿下使了个眼神,还没等房间里的人们开门,一个亲卫上前猛踹一脚将门踹开。
这下子,太学里的这群人不论是喝醉的还是没醉的,反应过来的还是没反应过来的,都纷纷滚轱轮一般跪倒在地。
“叩见公主殿下!”
永安公主不理他们,也不叫他们起来,只紧紧盯着微醺的驸马。
驸马温柔道:“殿下怎么……”
一句话还未完,永安公主踹了上去。
正是一记窝心脚,踹得驸马扑倒在地,胸前憋闷,竟是咳嗽了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国朝驸马受了这样重的伤,放在其他地方是要让周围人兵荒马乱的,此时房间里却异常安静,同僚们的头低着,恨不能低到地下去,美貌的小乐人仍保持着磕头的姿势,吓得一动不动。
亲卫们拉过来一张梨花木椅子,给上面铺上了新的丝绸,永安公主坐下,冷冷地看着驸马又呕出一口血,没有半分动容。
空气仿佛凝结成冰,在静到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到的气氛里,永安公主终于又问道:“谁叫你来这儿的?”
徐贺远脸色苍白,解释道:“殿下是否误会了什么,裴博士要回乡丁忧,请诸位同僚来聚一聚,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他当然没做出格的事,上辈子他便是这样,出去应酬也坐怀不乱,在京城很有柳下惠的美名,原主感动极了。
张婉娘一点也不感动。
永安公主冷酷地问:“哪个是裴博士?”
跪了一地的人中,面色煞白的中年男人颤颤巍巍地开口:“回殿下,是臣。”
永安公主便说:“你怎么敢让本宫的驸马来这儿呢?”
裴博士干了小半辈子也还是个博士,情商不怎么高,讲话也不够圆滑,这样的压力下,他“这”了半天,竟不知道说什么。
他急个半死,冷汗都流出来了,只好让脑袋对着地面,一个接一个磕起头来,口中只道:“殿下恕罪!”
其他同僚见状,也跟着磕头,喊着殿下恕罪。
永安公主将视线转向了吓呆的乐人:“驸马碰你了没有?”
乐人哭了起来:“没……没有。没有。”
“真是可惜。”永安公主说。
不知道她在可惜什么,反正听起来更吓人了。
当街杖责廷尉右平的故事还历历在目,永安公主今天的气势,像是要杀了这里的所有人。
徐贺远没想到他只是出来正常聚会,永安公主的反应会这么大。他从来没有被人这么踢过,像踢一只狗。
他心口泛着疼,却顾不得这疼,膝行两步,甚至忘记了维持在外界的体面,眼神哀求,小意讨好着说:“殿下息怒,臣没有碰她,臣还是干净的。”
又是一脚踹了上去。
徐贺远直接趴在了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永安公主说:“从来没有人让本宫受这等委屈,今日也算是见了太学的风度。”
“驸马身份尊贵,你们打不得。这个姓裴的带坏驸马,给本宫拖出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