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楹楹拿出些护肤品打发走小倌儿,让车夫带她去学院。
车到学院门口,朱楹楹却犯了难。
她名声差得很,贸然进去怕是不大好。一时冲动跑来,又不敢进去。
赵高眼尖,恰好看到自家马车,立刻跑去告诉小嬴政,“夫人突然来了,不知何故。她躲在书院旁的侧巷子里。”
小嬴政放下竹简,猜测是有人跟朱楹楹说了些什么。
他一个小孩儿去青楼,人多眼杂,保不齐被人看热闹嚼舌根。
小嬴政一把抓过替他扇扇子的赵力,“我娘来书院了。”
说罢,瞥了赵力一眼。
“夫、夫人来啦……”赵力惶恐点头,“明白!我立刻安排。”
他现在修炼得非常有眼力劲儿。
小嬴政松开赵力衣襟,站起身理理自己衣裳上的褶皱,往书院门口走去。
小巷巷口有一株合欢树,生得粗粗大大。
正值盛夏,合欢花开得热闹,花香氤氲缠绵。
风吹过,绯红花瓣飘落如羽,纷飞在朱楹楹身旁。
她垂着头,脚踢着地上堆积的花瓣,有一下没一下,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模样。
小嬴政默默望了好一会儿才上前。
“母亲。”
朱楹楹闻声抬头,看见是小嬴政,笑着跑过来,欲盖弥彰道:“我逛街路过,就来看看。”
小嬴政笑起来。他很清楚,她最爱逛衣裳首饰,还有卖铲子的打铁店,全都离书院远得很。
扯谎扯得没一点技术含量。
小嬴政也不戳穿她,“母亲既然来了,不如进去喝杯茶,歇歇脚。”
朱楹楹连说不用,小嬴政却拉过她的手执意进去。
她心里打鼓,这书院里的小孩和夫子,个个不是善茬。
每次她来这里,都很不愉快。
“夫人好!夫人辛苦了!”
朱楹楹刚走进去,顿时一阵震天响。
一群小孩子整整齐齐站成方阵,为首的赵力大喊口号,大家冲着朱楹楹拱手三鞠躬。
整得朱楹楹一脸懵,仿佛化身首长进行阅兵典礼。
众人行完礼自动分成两列,让出一条通道,方便二人行走。
进到教室落座后,赵力奉茶,竹竿打扇子,殷勤得不得了。
朱楹楹扯扯身旁淡定的小嬴政,小声道:“同学们都好有礼貌啊……过于礼貌了点吧。”
小嬴政微笑,“还好,大家都是读书识礼之人,敬重长辈是分内之事。”
赵力立马附和,“没错没错,夫人您是赵政的娘,那就是我的娘,儿子侍奉娘是应该的,您千万别跟我客气。”
小嬴政瞥他,笑容消失。
赵力吞口口水,弱弱道:“我说错话了,对不起。夫人您喝茶。”
朱楹楹喝口茶水,氛围怪怪的。
这个赵力怎么像被人夺舍了一样,跟上回完全不同。
夫子过来看到她,打了招呼,将小嬴政一顿夸,说他最近表现格外优异,担任班长后管理有方,同学们团结和睦,读书认真。
听到朱楹楹心花怒放,疑虑全消。
班上氛围也瞬间不奇怪,小孩子打完闹完,又成了好朋友嘛,还共同进步了。
尊老爱幼,传统美德该是如此。
如今陛下才七岁,他能做什么?难不成还能当校霸统治书院啊?
切,以为写狗血小说呢。
既然没事,朱楹楹寒暄几句就打算离开,免得打扰孩子们学习。
小嬴政送走朱楹楹,让人把赵儒叫来。
“帮我画幅画。”
赵儒铺纸研墨,按照小嬴政所描述,勾勒出盛开的合欢花树,树下站着一女子,风姿绰约。
小嬴政看过,总觉得差点儿什么,干脆让赵儒以后每天放学后过来教他画画。
回家路上,小嬴政再次遇到位不速之客。
那个好久不见的小倌儿拦住他,怒气冲冲。
小倌儿心里苦啊!
朱楹楹从学院回去后,逮住他大骂一顿,说他为了点胭脂水粉,造谣一个小孩子上青楼,简直缺德没底线。
他是那种人嘛!为了点胭脂水粉跟个小孩过不去!
小倌儿当然不肯平白受指责,当即拉上朱楹楹去青楼找梅香对质。
怀就坏在该死的梅香。
她这时候居然讲起了职业道德!装聋作哑,一问三不知。说是拿了客户的钱,保守客户秘密是青楼从业者的基本素养。
理所当然,他又被朱楹楹抓住骂了一顿。
小倌儿有苦说不出,气得狂跺脚,他就没受过这种冤枉气。
他揪住小嬴政的衣襟,骂骂咧咧。
“死小子,有种你跟我去找赵花容对质!说清楚到底谁在扯谎,还爷爷我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