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楹楹竖起耳朵听隔壁动静,八卦之魂熊熊燃起,她当然知道赵炎有服用壮阳汤药的习惯,这会儿隐隐约约传来他叫骂的声音,内容就和这些床笫之事有关。
“政儿,快拉我起来。”朱楹楹挣扎着起身,伸出手示意小嬴政扶她。
小嬴政满脸狐疑,道:“你都病得这般严重了,起来做什么?大夫说过,你得多静养,躺下多休息会儿才是。赵炎那边,又不关你的事。”
隔壁正在上演大戏,朱楹楹一墙之隔,看不到全场,怎么可能睡得着嘛。
要知道,穿越过来之前,她也是走在冲浪吃瓜第一线的熬夜少女。
多少个凌晨三四点,她和全国各地的瓜友们在线吃瓜,也由此吃出了不少经验,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吃瓜必须抓紧时机,凌晨不吃,几个小时后,瓜就会被压下去,丝毫不见踪影。
朱楹楹按捺不住八卦之魂,心急如焚,道:“哎呀,我休息一晚,好多了。做人,靠的就是一口气,身体不舒服时,撑一撑也就过去了嘛。你没听到动静越来越大?再闹下去,出人命怎么办。”
小嬴政翻个白眼,无情戳穿,“您为了看热闹,还真是身残志坚呢。”
朱楹楹被他戳破,懒得再装,催得更厉害了,“喜欢看热闹是咱们华夏儿女的传统优良品质。你别废话,赶紧扶我过去,再晚一点儿,什么都看不到。”
小嬴政个子小,扶不住朱楹楹,便叫来赵高,两人一左一右,将朱楹楹搀扶过去。
其实,小嬴政心里也挺好奇。
昨晚……可是他下的好东西。
他当然想检验下成果啦。
三人走到隔壁。
只见,赵炎衣衫不整,赤脚踩在地上,手里拿着腰带抽打跪在地上的小丫鬟。
他的腰带上镶嵌了许多宝石,珠宝的棱角随着鞭打划过皮肤,留下道道血痕。
小丫鬟名唤碧芳,此时,未着存缕,仅凭乱糟糟的黑发遮挡身体。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丝毫不敢躲开,跪趴在地上,任他打骂。
而赵炎……他的脸上,不见一根毛。
眉毛和留了寸许的胡须,通通不见踪影。
连脑袋的头发都稀疏得吓人,甚至,在他鞭打丫鬟的时候,头发随着他的动作,纷纷下落,仿佛秋风里的落叶般,无可奈何留不住。
整个人看上去,起初就是滑稽可笑,可多看一会儿后,只觉萎靡不振里透着猥琐,配上恶狠狠的鞭笞,猥琐里又透着变态。
活脱脱一个心理变态老太监既视感。
朱楹楹看碧芳着实可怜,强忍住对赵炎的不适,开口同他说话,“侯爷这是怎么了?大早上的,何苦动气呢?”她太清楚,赵炎这人压根没点儿人性,求他也没用,只能试着转移他的注意力。
赵炎扭过头来,正脸怼过来,光秃秃,没有一根毛,跟只卤蛋似的。
赵炎也知自己这副模样丑得很,此时被朱楹楹看到,越发臊得慌,气得大骂,“都怪这小贱人,必定是她修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妖术,吸光了我的精气才害我变成这副鬼样子!”
说罢,赵炎对着碧芳就踢,边踢边骂,要将碧芳抓去方士那里烧死,看看到底是不是狐狸变的精怪。
碧芳吓得连连否认。
朱楹楹知道赵炎这混球什么都干得出来,连忙劝阻他,道:“侯爷,妖怪成精这事儿,都是以讹传讹,哪里会是真的呢?她一个丫头片子,先别跟她置气了。现在最要紧的是侯爷你的身体。想来是您昨晚喝的药,药性过猛,才会如此。您再继续动怒,恐怕只会越发急火伤身啊。”
朱楹楹说完这话,一缕头发堪堪从赵炎眼前落下,十分应景,很好佐证了朱楹楹的话。
赵炎低头一看,满地都是他的头发,心疼得要命。
他将碧芳踢去一边儿,没空再管她,转而喊来厨房的厨娘,“药一向都是你负责熬制,怎会出这种事!”
厨娘大喊冤枉,申辩自己都是同往常一样熬药,药方子没变过,药包就在厨房柜子里放着,一切都与她无关。
赵炎听得头痛。
眼见这癫公又要发癫,朱楹楹抢先劝道:“侯爷,您先平心静气些,这些下人的事,我来处理,您为此动气伤身不值得。依奴家看,您还是赶紧去医馆找大夫问诊为好,说不定调节下,就没事儿了。”
赵炎听罢,纵然心里有再大的气,为了自己尚存无几的头发,只好赶紧让人备马车出门看病。
他这般着急,除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以外,还涉及到脸面和礼仪问题。
王公贵族都要遵循礼法。
自古以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头发,是礼法的标志。
如今他头发掉成这样,明日的早朝怎么办?
虽然他上早朝就没说过正事儿,向来只充个人数,可现在这个光秃秃的脑袋,在一众陪衬里也太突兀了。
眉毛胡子也全掉了……这让他看起来跟宫里的阉人们有何异?
那些本就跟他不对付的言官们,肯定会就此大做文章。
而赵王,也会怪罪他随意落发的不孝。
想想就烦心。
赵炎无能狂怒,骂着车夫赶车赶快点。
赵炎走后,朱楹楹等一整府的人才都松口气。
朱楹楹让人将碧芳带下去治伤,又仔细盘问了厨娘一番。
厨娘道:“夫人,当真同我无关。药还是那个药,只是……大概是侯爷自个儿虚不受补,冲着了,才会如此……”
朱楹楹打断厨娘,道:“算了算了,问你也问不出什么来,但即使不是你的过错,虚不受补这种话,你也千万别再说了。如此口不择言,要是让侯爷听到,必定会挨顿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