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

迟野终于不再觊觎他的头发，散漫的声音也多了几分正色。

“我们已经到家了。”

“介于我是第一次饲养人形卡，家里需要做出一些调整。你先坐在沙发上待着，我先去收拾东西。”

家？

拜视觉障碍所赐，楚酩抬眼只能看到各种色块浮动。

他打量起迟野住的地方。

装修以白、蓝、灰三种色调为主，很安静内敛的颜色，挺适合人睡觉。

虽然楚酩不是人类，但他拥有完整的人类意识，尤其喜欢用睡眠增加满足感。

迟野这狗东西品味还挺不错。

没过多久，迟野收完东西回来。

向楚酩介绍他们各自的地盘划分情况：

“你现在的位置在客厅，左边是厨房和训练室，右边是卧室，第一间是我的，第二间是你的，卧室都带独立卫生间。”

楚酩挑挑拣拣：“我要住第一间。”

他才不住迟野后面那间。

“好。”

迟野似乎是笑了一下，声音很是纵容，“让你。”

“不过在这之前，得处理一下你身上的伤势，顺便解决你的视觉障碍问题，免得你连门都分不清。”

楚酩：“……”

屁话。

他的感知力细致得都能测量出迟野要躺的棺材板大小，门在哪里当然也可以分辨。

想起卡牌守则第四条，楚酩忍了。

废物是这样的，扮演废物一定不能积极承认自己什么都会，问就是不会。

【系统提示：您的契约者对您使用了特殊道具<欺诈治疗喷雾>，您的流血、疼痛、视觉障碍、僵硬……骨裂负面状态暂时得到了痊愈，24小时后将恢复原状。】

就在这时，子系统界面刷新出一条提示。

楚酩浑身上下被温暖的水雾笼罩。

只在一个呼吸的时间，他就像是回炉重塑了似的，身上的各种负面效果消失，就连视线也变得清晰。

楚酩下意识抬眼，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瞳。

其主人有着一张轮廓完美的脸，外貌哪怕是放在卡池里也十分优越。

然而，与他极具攻击性的长相不符的是，他眉目流淌出来的神情非常从容。

从容得仿佛允许任何事情发生，反正不会脱离他的掌控。

在这么一瞬间。

楚酩忽然觉得他们是一丘之貉，肚子里都没装什么好水。

大概是注视的时间有些长，迟野伸出两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两下，“看呆了？重见光明的感觉怎么样？”

楚酩：“……”

当屁话听多了，就会产生相应的免疫力。

楚酩适应性很强，他已经逐渐代入了弱小且摆烂的卡牌角色，回答道，“第一次看到活人，有点惊奇。”

之前能离他这么近的，全都是尸体。

“欺诈喷雾只有24小时，系统催我在23小时内带你去副本。”

“回房间洗洗？换身衣服。”

“等会带你出门找医师，顺便买东西。在外面你可以喊我哥哥，我不介意。”

说话间，迟野拿出一套衣物，放在楚酩身边。

见楚酩没有伸手的意思。

他补充道，“全新的，我没有穿过，就是尺码大了一些，你穿在外面就好，等会就去买新的。”

楚酩没介意衣服，他介意的是迟野安排给他的称呼。

什么是喊他哥哥？

他当年在卡池当大哥的时候，迟野还不知道在哪呢。

嫌弃归嫌弃，楚酩明白要示敌以弱。

他把衣服收下，走进属于他的房间里，关上了门。

*

银色眼眸扫视一圈，所有物品在楚酩眼中立即呈现出相应的数据化代码。

没有监控，一切安全。

楚酩稍微放松了戒备，走进隔间的浴室，准备换掉身上的衣服，冲个热水澡。

水汽缭绕着他的身躯。

血污顺着水流流淌而下，还没蜿蜒到下水口，就化成垃圾数据消失了。

这种程度的清理，楚酩平时可以通过修改数据完成。

现在迟野要把他当玩家来养，浪费的资源由迟野出。

楚酩很乐意配合。

欺诈喷雾生效的时候，楚酩身上的所有伤口全都消失了，唯独右手手背上那条横穿整个手背的巨大疤痕还在。

他刚刚一直把右手藏进衣袖里，没让迟野看出异常。

现在他抬起右手，懒散地开口，“滚去手臂上，下次自己机灵点，不要被外人看到。”

话音刚落，楚酩手背那道疤痕像是忽然长了腿的虫子，顺着手骨往上，攀爬到小臂的位置才停下来，把自己蜷缩成一个半圆，以示乖巧。

这是楚酩在上次数据重组前，给系统打工的时候，意外获得的寄生虫。

——bug，可以在规则内制造出一定范围的漏洞。

之前修改卡牌数据，就是用的它。

洗完澡，楚酩换上迟野的衣服。

尺码明显大了，需要把袖子往上卷两圈，但不影响穿着。

他走出房间。

迟野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

“戴上这个马赛克帽子，模糊外貌特征用的。”

一顶黑色小圆帽落在楚酩的头顶，正好压住了他那缕红发。

楚酩额头的青筋一跳。

“你也不想走在路上被人当猴子看吧，乖。”

迟野是狗，他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