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柳州城开后的第二日,将夜向谢湛辞别。
北境军南下的势头已然无人可挡,朝堂二十万大军全线溃散,路上再无天险可守。
他走的时候,刚好迎着深秋的寒风。谢湛送他至城门前,替他戴上斗笠,整理衣襟,然后在他手心里放了一束穿着红豆的穗子。
“这是什么意思?”将夜摩挲了一下,只觉爱不释手,笑着问。
谢湛半恼半笑,道:“你明知故问。”
“只是想听你再说一遍。”将夜低头,把穗子挂在自己的刀鞘上,随着行走的动作,红色的穗子摇晃,好不轻快。
“你都听不厌的。”谢湛叹了口气,道:“出门在外,记得多念着我些。”然后又碰了碰他的刀柄,道:“挂在这里,不会影响你出刀么?”
“不会。”将夜眼睛里带着温柔的波光,仿佛银灰色的海。他把裹着貂裘前来送别的小王爷揽到怀里,用下颌抵着他的额头,然后吻了吻他的鬓角。
“一见到它,我就想到是为你出刀。”将夜道:“我会所向披靡。”
谢湛是看着他一人一马,没入天涯尽头的。
余晖的远处,便是拉长的影。芳草连天,山河一色,他遥遥地远望,也觉得自己化为了风中的顽石,不肯回头。
回到城中,他也有些神思不属。人还没走多久,他就被刻骨思念刮得骨头都酸疼,委实太丢面子,怎么琢磨都不对味。
谢湛勉强压下思念,却见林放领着颜卿过来,互怼了一路。
昨日一见,颜卿的眼底还有着枯寂的灰烬,此时却仿佛有了些许微光一般,重燃生机。
林放溜溜达达的跟在他身侧,像是在不动声色地护法一般,而被护着的人毫无所觉,唯有极其熟悉他的谢湛才琢磨出几分不同来。
林放见谢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终于正了正色,轻咳一声道:“还不见过端王爷?”
颜卿闻言侧头看向谢湛,然后端端正正地想下拜,道:“草民颜卿见过端王爷……”却被林放一把扶住,抓着手臂揽了回去。
这是个很明显的宣誓主权的动作,谢湛扬扬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林放俨然是在无声地向谢湛说,这个人你别想着安插到别的地方,我要了。
颜卿挣扎了一下,却是死活没把自己的手腕从林放手中解救出来。
“林将军可否放开草民?”颜卿不温不淡地挑起眉,看了他一眼。
林放十分有眼色,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