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籍一开始是坚持名教与自然相结合的。
他以为青禾之言便是此意,可名教误人,如今这乱世便是那些人借名教控制人心妄图统治天下的结果。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就开始转变了自己的观点。
什么名教,什么儒家之学,春秋之前,无儒学天下不也好好的,为何就非得要这般。
更遑论尧舜之前,人们顺应自然而生,以天地为尊,自给自足,即便贫穷困苦,人是自由的。
可如今呢?
战乱不断,死伤无数,这便是以仁义为首的天下?
青禾从得到一片山头的惊喜中回过神来,就看到阮籍跟着了魔一般,疯狂地摇着头。
“这……这是怎么了?”
向秀紧紧蹙着眉头,面露不忍道:“许是被你的话给刺激到了。”
青禾思考了一下自己方才说的话,她以为最受刺激的应该是嵇康才对,明明嵇康才是那个最反对名教的人啊,可看嵇康也就是呆呆坐着而已。
没办法,青禾只好再继续劝说。
她上了那么多年的学,又当了好些年的老师,开过的会不知凡几,别的不会,讲大道理那是没问题的。
这两人如今是世界观收到了冲击,小事情。
“其实你们的思想于这个世界的人们而言是进步的,对于许多百姓来说,他们只知道自己身处的这个世界变了,他们只会呐喊,世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而你们还思考出了原因,已经很厉害了。”
这话给了两人突破口。
阮籍说:“女郎,你话中之意可是这世界不可能再回到那自然的世界?”
“其实也不是不行。”
此话一出,几人脸上皆是惊喜,阮籍更像是枯木逢春,顿时活过来了一般。
“所谓名教是人的名教,要想没有名教,没有人就好啦。”
阮籍轻哼一声,“女郎这是说的什么话,没有人,这世间还存在吗?”
“正是了,这个世界能不能被改变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越名教不仅可以任自然,还可以建立新的秩序,但不管是新秩序还是名教秩序,亦或是自然的秩序,改变秩序的人从来都是拥有权力的人,那些人想要拥有权力,或许你们也可以说他们是想要建立自己的秩序,那你们不能接受他们的秩序你们要做的就是拥有权力。”
“这……”这下连向秀都无法接受了,“那我等不就成了自己最厌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