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琰不忍心让头发花白,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老人白跑一趟。
她奔去找陈时樾,跟陈时樾说了这情况,她知道她这样很多管闲事,明明今天一整天她也亲眼看到陈时樾耐心的为几十个老年人看诊,嘴巴都说干了。
当时他的同事在玩手机,喝矿泉水,坐着聊天。
只有陈时樾一个人忙不迭的为每一个听力不好的老年人解释他们的身体状况。
“可以帮这位爷爷看看嘛?我觉得他情况不是太好。”
温琰这段时间也开始去医院实习了,对临床诊断有一些敏锐直觉。
跟着陈时樾来义诊的男护士嫌弃道:“天都看黑了,还不够。他们养老院自己就有医生,说了义诊五点结束,偏要天黑才来,凭什么要陈医生给他看病?”
“那算了吧。”
温琰垂头丧气,刚脱下白大褂,身上着厚呢手工西装的陈时樾走到她身边说,“可以的。”
“真的?”
温琰立刻喜笑颜开。
“嗯。走吧,我们过去看看这个爷爷是什么情况。”
陈时樾从车上拿下医药箱,回到诊桌边,为这个周爷爷看诊。
诊断结果是这个周爷爷有脑梗跟心梗的极大可能,必须立刻送三甲大医院做周密的身体检查,一旦确诊,要及时展开手术。
情况十分危急,温琰担心老爷爷的病情,跟着陈时樾一起去了医院,将这位周爷爷送到加护病房,并且帮忙联络到他的家人,她那一颗为老爷爷担心的心才放下。
陈时樾上班的这家医院之前她申请过实习,不过院方一直没给她答复,她想快点上手临床知识,就去了城市另一个方向的另外一家医院,也是三甲大医院,始终比不上第一人民医院。
“回去吧。”
从病房里跟周爷爷的家人拜别,陈时樾带着温琰走出来,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然而他俩居然还没有吃饭。
“想吃什么,我请你。”
医院里,开着暖气,陈时樾脱了西装,身上留着白衬衫跟西裤,他把袖口卷起来,劲瘦的手臂露出。
伍明纬也有不少衣服是白衬衫,各种样式,甚至包括他们警校发的制服。
温琰见他穿得多了,对别的帅气男人穿同样的,就总觉得没有伍明纬穿起来好看。
今日,郊区山岭上的敬老院偶遇陈时樾,与他共处到现在,见到他穿白衬衫清雅出尘的模样,温琰不知道是不是太累,还是适才理解了周爷爷上了年纪后遭受的病痛,心里难受,没有风花雪月的心情,并没有感到陈时樾有让她心动。
因为,她心里住着一个她认为是人间第一流的伍明纬。
“不用吃了吧。”
温琰耸肩,“很晚了,而且陈医生你,不,陈时樾你今天也太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很体贴的不愿意再占用陈时樾的私人时间。
乖巧懂事的她能看出,现在进社会的陈时樾的时间十分宝贵,他已经是一个很厉害的医生了,他的每分钟都很重要。
“怎么,着急回去?”
陈时樾看看时间,问女生道,“现在津开女生宿舍应该已经关门了吧。你要去哪里睡?”
“我……”温琰迟疑了一下,她不知道陈时樾是什么时候回来津城上班的,应该也有些时候了。
大家都是年轻人,平时打开手机,习惯关注的平台都是那些,而且陈时樾还是津开毕业的,应该也听说了她跟伍明纬的事,见到她跟伍明纬在酒吧亲吻的照片。
“我去我男朋友的的公寓。”
温琰说。大学期间,无数次错过宿舍关门时间的她都去悦品丰豪公寓。
“哦。”
听到温琰的答案,陈时樾不太自然的滚动了一下喉头,尔后,他问,“他的PTSD康复了吗?”
温琰没想到陈时樾还记得大一时与温琰的短暂际遇,是为了伍明纬的PTSD才会发生。
“差不多了,现在晚上都睡得很好。”
温琰笑答。
陈时樾啊了一声,说:“我送你吧,这么晚了,不好拦车。”
两人此时站在医院住院大楼的出口,温琰见到不远处的长街上一辆车都没有,空气奇寒,狂风卷起树枝,摇摇晃晃的夜,预感是今冬的第一场雪要来了。
“嗯。”
在这样的环境下拒绝对方,会显得很没有礼貌。
而且,温琰为什么要拒绝,陈时樾从来都没有对她做过任何的无礼行为,还一直很关照她。
夜雾弥漫,陈时樾将温琰送到悦品丰豪公寓楼下。
她解开安全带,临下车前,陈时樾忽然问:“你之前申请过我们第一人民医院的实习?”
“嗯。”
温琰点头,“但是一直没收到答复,可能是被婉拒了吧。”
“明天我帮你问问。”
陈时樾瞧着女生的眼睛说。
“好,谢谢陈……”温琰差点又不尊重的喊错了,“谢谢你,陈时樾。”
“嗯。先加个微信吧,有消息了我通知你。”
陈时樾冲温琰亮微信码。
温琰迟钝了一下,加了他。
“再见,谢谢。”
温琰下了车,跟陈时樾点头告别。
“嗯,再见。”
陈时樾是津城本地人,对津城的环境熟悉,温琰告诉他的地址,他一下就知道那是富人区的顶奢公寓,一栋比那些虚有其名的别墅房价还高。
陈时樾目见装扮素雅的女生走入顶奢公寓,在驾驶座上静默的燃了一根烟后,他才开车离去。
温琰背包上楼,在电梯里查看手机,这才瞧见微信上伍明纬给她发了不少微信,从她在山顶敬老院开始,他就陆续发来几条。
刚开始几条是不痛不痒的乱撩。
见温琰一条都没回复,他认真起来,最后一条是晚上九点发的。
【在哪呢?考核结束了,下山来了,想见你。】
温琰打了几个字,要发出去,想到反正都要到他公寓里了,直接告诉他好了。
温琰上了十九楼,开门进去,伍明纬刚洗完澡,顶着毛巾走出来,湿漉漉的黑短碎发微微从白色毛巾的边缘露出几缕。
精瘦上身裸着,下身胡乱套一条运动裤,胸肌与腹肌的壁垒凸起,性感线条勾勒出的全是男色魅力。
一个人站在空落的公寓里,正准备去厨房的冰箱拿喝的。
“怎么这么晚?”
见温琰进来,他嗓音低哑的抱怨。俊脸绷着,不太高兴。
温琰好几天跟他没见,一来就见到了美男出浴。
大四这一年的伍明纬二十二岁,处于少年跟男人的过渡期。
因为上的学校专业还有他决定要走的职业道路,他看起来跟普通的大学男生孑然不同,穿上衣服的时候是慵懒矜贵的公子哥,脱下衣服之后,是野痞桀骜的野兽男。
温琰热着眼眶,看他看得喉头发渴。
很久,她才咽了咽口水,声音又软又沙的告诉他:“今天我们院在津城月亮山上的养老院有一个爱心义诊活动。本来到下午五点就结束,但是临时有一个老爷爷身体不好还不自知,我及时帮忙医生把他送去了医院住院,所以就回来晚了。”
温琰轻轻解释,说话分贝越来越小,“山上信号不好,活动又比较忙,我不是故意不看你微信。”
“嗯。乖,先去洗澡吧。”
伍明纬走上来,揽手将温琰的细腰抱着,嗅见了她身上有男士木质香水的味道。
即使很淡,他也闻到了。
他念刑侦专业,锻炼敏锐的嗅觉是找证据的必须练习。
伍明纬轻易的就发现了,温琰今天肯定跟一个品味不错的男性相处了不少时间。
他滑动瘦突喉结,想问她,这个香水的主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