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娇吟
温琰一开始想坐车后座, 跟对方保持安全距离,却觉得这样会显得对秦羡安很不恭敬。
跟秦羡安短暂的接触,温琰能感到他是一个拥有殷实财力跟崇高社会地位的男人。
温琰迟疑些许, 艰难抉择, 还是坐到了后车座。
“想吃什么?”
秦羡安回头问。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 锐利下颚扬起, 不知道是不是专门为了来见温琰,他刻意装扮过,显得很精致简约的酷帅。
白衬衫跟黑西裤,中间束着一根看不出品牌的高定皮带。
即使是坐姿,微微抻开的一双腿也显得修长得过分。
温琰回答:“随便, 只要不太叨扰秦先生就好。”
“好。”
秦羡安答应, 将车朝某个目的地开去。
路上,他感到温琰很不自在,于是打开车载音响, 放了让人舒压的钢琴曲。
伴随着《卡农》的钢琴声,秦羡安问:“温医生在刚才的那间紧急救护中心上班多久了?”
“快二十多天了。”
“在云城适应得如何?”
“还行。”
“跟原来的工作比, 应该更苦更累吧?”
秦羡安瞧着适才在路边等车的温琰一脸颓丧,猜测她今天在工作上肯定遇到了不开心的事。
“是比原来的更充满挑战, 但是外科医生就需要多多历练。”
温琰回答。
见温琰没有想要交谈的欲望,秦羡安便不再与她多说话, 将车子开往一家规模适中的西餐厅。
“吃西餐吧,前面有家还不错的西餐厅。”
“嗯。好。”
店里的客人不多也不少, 老板娘是一个中年女人,跟秦羡安很熟悉, 见他来,主动招呼他, “秦总,今天怎么大驾光临了?”
“有个朋友到云城来了,略尽地主之谊。”
“好,我收到你的微信就给你留了楼上的露台桌。”
老板娘叫阿玥,带二人上楼。
餐厅是地中海风情装修,天蓝色的木楼梯跟栏杆,到处都种着红的,粉的,黄的三角梅,被夏日的落日余晖一照,显现的是热烈的热带旖旎风光。
露台下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湖泊,有人在湖泊上泛舟,湖泊中央有岛。
明明是湖,这里的人却叫它做海。
温琰静静欣赏着餐厅的美丽风景,没想到今日心情沉重的出完外勤,还会遇上这样被人请一顿饭的机会。
落日悬在湖面上,辽远天空下有白色水鸟在低飞,今天快要结束了,本来是过得特别失意跟压抑的一天,因为被秦羡安临时请来了这样的地方,温琰的心境好了不少。
露台无比辽阔,约莫有一百多平方米,却只设有一张餐桌,撑着乳白色遮阳棚。
温琰猜这里应该是为秦羡安所专属的餐位。
带两人上楼的途中,老板娘问及秦羡安今日带来的这个姑娘是谁,他身边一直没有出现过女人,今日带来温琰,着实让阿玥吃惊。
念及今年二十八岁的他也是时候有这种生理需求了,阿玥便不再大惊小怪。
“秦总,不介绍一下?”
阿玥的眼神朝温琰身上掠去。
下班了,年轻女孩穿一条短袖碎花连衣裙,白底黄花,印着一些可爱的瓜果蔬菜图案,一字领,露出雪白的脖子跟胸口。
裙摆是A字,包裹着笔直的腿,身材绝妙的性感,然而脖子以上的脸孔却显得纯真,奶甜跟娇气。
秦羡安的口味原来也是纯欲美人。
“这是温琰,温医生,一个外科医生,最近到云城来上班了。”
秦羡安很有绅士风范的为温琰抽开板凳,让她坐下,一面邀请温琰落座,一面回答阿玥。
“是秦总的女朋友?”
阿玥心直口快的问了。
“不是,人家有男朋友了,是个警察,不要乱说,小心拿枪指着你。”
秦羡安浅笑着回答。
“温医生想吃点什么?欢迎来到我们云城。”
阿玥问温琰。
“披萨。”
温琰简短回答。
阿玥红唇边笑意更甚,天色暗淡,阿玥以为要为二人准备一场浪漫的烛光晚餐呢,结果温软美人的回答是要吃披萨。
虽然他们西餐厅也提供披萨,但是一般能来到露台单桌的贵客是不会点披萨的。
面对这样美丽的景色跟这样昂贵的消费,吃披萨怎么能融入情调呢。
“真的要吃披萨吗?”
阿玥确认。
“嗯。”
温琰答应,她想快些吃完回去。
秦羡安望着温琰,唇角有玩味的笑意。
自从他出现,她一直在小心翼翼的避讳跟他产生任何暧昧。
“好。”
阿玥答应了,“我这就去安排,秦总要吃什么?”
“还是照旧吧。”
秦羡安回答。
不久,侍应开始上菜,温琰要的披萨被呈上来,还有秦羡安照旧要的东西。
帕玛森欧芹烤三文鱼,法式土豆煎鸡腿肉,雪花牛排,鱼子酱,拉曼恰奶酪,安达卢西亚冷汤等等,数不尽的菜式。
之后,还陆续上了一些甜点,琳琅满目的摆满了餐桌。
温琰尴尬的笑了,“看起来你很疼爱你的妹妹秦丝蕊,她布置的作业,要你写六十分,你极力为她写成一百分,点这么多,两个人真的吃不完。”
“没关系,慢慢吃,我们可以吃很久。”
秦羡安动作优雅的享用一份雪花牛排,回应温琰。
温琰想起伍明纬的消费习惯也是这样,大约是财力雄厚的男人外出都会这样纵情。
见温琰胃口并不好,“尝尝这个,开胃的。”
秦羡安起身为温琰盛汤,“西班牙人在夏季必备它,味道很有层次感。”
盛完之后,他又给她切火腿片,他很会用刀,适才侍应本来想留下来帮他们切火腿,他拒绝了,说自己可以。
温琰瞧着他握刀切肉的手法,想起了外科医生拿柳叶刀,精准又娴熟。
“这个火腿里面有榛果的鲜味,就着啤酒或者雪莉酒吃,会是独特的享受。”
秦羡安示意温琰饮酒。
温琰摇头,“我不喝酒,喝醉了不好。”
她一直很乖。
“是吗?”
秦羡安没有再强迫她。
一起用餐到一半,他终于问:“今天是不是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温琰现在已经适应了这种湖边餐厅的放松气氛,这些馥郁芬芳的食物提醒了她人生还有很多绚烂。
不幸的事情发生了,最有效的拯救自己的办法是不再去放大悲伤。
大学时候,为了治愈伍明纬的童年心理创伤,温琰恶补了很多创伤心理学,她应该都懂得的,做外科医生不能太感情用事。
她大概将今天的遭遇提了一下,“今天我们出外勤,遇到一个十八岁的男孩子毒瘾发作,找亲生父亲要钱,没有拿到钱,就提刀把父亲砍成了重伤,我跟同事极力抢救,伤者送到医院后也很快就咽气了。”
温琰沉重的叹气,眼角还有哭过的嫣红。
顿了顿,她很憎恶的说:“为什么这个世界要有毒品?”
就算温软善良如她,也会有如此讨厌一种存在的时候。
毒品,毒贩,这两样在她看来,简直是坏得没救的存在。
秦羡安微敛一双寡淡凤眼,静静听完,一时没有说话。
温琰以为是话题太沉重了,抱歉道:“对不起,不该跟你在餐桌上聊这么沉重的事。”
“没关系,我可以理解。其实在云城,这种事情很多,有很多贩毒团伙找这种涉世未深的少年下手。”
秦羡安要温琰适应,“你刚来,也许以后会隔三差五的遇上这种事。”
“嗯,我会尽快调试好自己。”
“你把今天的事告诉你男朋友了吗?”
“没有。”
“为什么?”
“因为他本来就反对我到这里来上班,为了不让我到这里来,三年前他甚至跟我分手。”
温琰低头喝汤,用银勺将黄色的冷汤送到樱桃唇边,天鹅颈轻轻滑动。
夜色更发黑了,露台的灯串亮起,那些暖黄的光闪烁着,掩映着她整个人,秦羡安看得有些发愣。
一顿饭吃完,秦羡安送温琰回住处,车开到楼下。
温琰下车,跟他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