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说的是死无葬身之地。
对于古人而言,身首异处是残酷的刑罚。
平东王傻眼了,顾锦瑟继续说道:“你妻子做的好事,现在闹得都不敢回去,京城内指不定怎么给我们定罪呢。”
“给阿姐添麻烦了。”平东王俯身作揖,玉色袍服显出几分颓废,哪里还有往日意气风发之色。
顾锦瑟不好再说了,示意明祎解决,明祎附和她的意思:“臣着人去办。”
“谢阿姐了,我想送王妃回封地,待丧事结束后再回京。”平东王语气低沉,一个大男人毫无意气。
顾锦瑟说道:“你惹来这么大的事情就完了?”
“我已写信回京城,说清楚一切事宜都是王妃安排的,明相是无辜的。”平东王赶紧解释。
顾锦瑟气得不想说话,一双秀美的眼睛似针般扎在平东王的脸上,道:“你写人家就信吗?你应该入京去解释,拿你的命去解释。”
“就算他入京也没人会信的,平东王妃岂会一封书信就这么简单,必然还做了其他的事情。眼下按兵不动才是最好的办法,莫要急躁。”明祎出声解释,堂堂一王爷被女孩骂得像小孩子,也不知是顾锦瑟声音太大还是平东王自己有问题。
明祎扶额,顾锦瑟还要说,她立即拉着女孩,捂住她的嘴巴,与平东王说道:“您先回去,我来安排,会让贵太妃入土。”
“谢阿姐了。”平东王对明祎大拜。
顾锦瑟彻底没了脾气,眼睁睁地看着平东王离开,自己瞪着明祎:“你会失去我的。”
明祎被逗笑了,摸摸她的小脸,“不会的,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是吗?我去我阿娘怀里,你也去?”顾锦瑟没好气道。
明祎:“……”她输了。
她拉着顾锦瑟回屋,顾锦瑟如何会答应,她劝说道:“再过两日,虞夫人也会过来的,你先将这里收拾收拾。”
“你要起事吗?”顾锦瑟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眼前的事情已入僵局,平东王妃堵住了明祎的退路,要么入京受死,要么留在此地等着京城派兵讨伐。
明祎不说话,牵着她的手走到池塘边,看着满池绿油油的荷叶。
夏日过去大半了,战事焦灼,汝阳郡王朝京城进攻,眼下战况紧急,倘若明祎反了,京城危在旦夕。
平东王妃这一招,令人拍手叫绝。
明祎今日穿了一身黑色裙裳,肩帮袖口都用银线绣着羽翼,寓意展翅高飞,银线在眼光下发出润泽的光色。
顾锦瑟站在她身侧,朝前走两步,探手去揪了一个莲蓬,明祎伸出手去扶住她。
顾锦瑟不需要她帮忙的,莲蓬靠着岸边,伸手就能摘到。她将莲蓬递给明祎,说道:“你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但我会支持你的。”
“不生气啦?”明祎握着莲蓬,心里暖暖的,粲然一笑,温柔高洁。
可惜顾锦瑟背对着她,没有看到,自己伸手又摘了一个,脚下差点就滑下去了,自己站稳了身子,微喘了口气。
等她回身去看明祎,面色温和,若一泓温泉水般淳然,“想生气,可看到平东王丧气劲觉得生气也是浪费力气。”
她很无奈,唇角弯曲,露出得意又惬意的笑容,秀眉映在美丽白皙的皮肤上,明祎看得心口极其舒服。
“你可晓得一拳头打在棉花里的滋味,很难受。”明祎叹气,伸手握着顾锦瑟的手腕,“回去,说说话。”
“说什么说,我回去收拾屋子。”顾锦瑟拂开她的手,脑门上贴了几个字:我还在生气!
明祎只好巴巴地过去,好意劝说:“你最好多收拾一间院子,春休先生指不定会过来。”
“她不是无人敢动吗?”
“话是如此,可她孩儿死后又经和离,性子大改,做事常让人不解。你以为她会留下,指不定她会过来。”
顾锦瑟脚步一顿,眼睫轻颤,背映池塘夏景,目光颤颤,“你说她孩儿死了、又经和离?”
阿娘曾说她的书生在她之前成亲生子……她蓦地反应过来,“她和我阿娘认识……”
明祎好似知晓她会有这种反应,淡淡道:“子规先生说过,你阿娘调戏的姑娘没有一百也有五十,有何可惊讶的。”
“春休先生成亲有过孩子呀。”顾锦瑟茅塞顿开,想起自己被明祎当作画纸的那回,立即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你找到书生了,将人带入京城?”
“我只知晓春休先生离京城近,性子泼辣,能镇得住桑老罢了。”明祎含笑道。
顾锦瑟定睛,和聪明人生活,要留八百个心眼子。
作者有话说:
今天去爬山,年纪大了,都不知道下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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