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了，彭思远从办公室出来，在DZ办门口站着，目光看向王霞。以前的时候，不要说他往这里站一下，就是一个眼神，王霞都能知道他有事，就会跑出来，实在不方便也会在手机上问个清楚，那是真正的心有灵犀。但现在不灵了，王霞像是没有看到。他只好说话：“王霞，下班了。你没看到陈晓燕已经走了吗？”

王霞双肘放在桌子上，抬起头说：“哥，我不是告诉你了，我不跟你回去了。我想好好休息，不愿意来回的折腾。”

彭思远仍然站在那里不动，说：“你是不是对我有看法，又要和我耍性子闹脾气？”

“哎呦，你这是说的啥话，俺可不敢。哥，我真的感觉到很累，吃了饭就立马睡觉，今天好歹饶了我吧！”王霞说完，脸伏在了胳膊上。

彭思远故意撸了下袖子，说：“你信不信我会抓着你走？”

王霞说：“你要是真抓我，我也不能和你拉拉扯扯地，只能跟你走。环境不允许，我也不善于那样，因为我是受过教育的人。”

“不想让我动手，那就走啊！”彭思远说。

王霞只好站了起来，说：“哥，等过了六七周，我去医院把宝宝做了再跟你一起回家不好么？”

彭思远已经转过了身，这会儿停下了，又扭头看着她。想了想什么也没说，就往他的车走去。等王霞上车后，他才缓缓地往外开去。

已经走出了镇驻地，两个人从上车谁也没有说话。他开车很慢，似乎是在想着什么，这会儿问王霞：“王霞，对于堕胎，你是不是很不甘心？”

王霞抬手往后拢了一下头发，然后说：“我早就说了，只要你高兴，就不要管我的感受。一条鲜活的生命，说扼杀就扼杀，每一个当妈妈的都难以接受。可是，不接受也得接受啊！”她的话语里满了无奈，满了哀怨。

彭思远短暂地沉默后说：“王霞，我也不想这样。我马上就要二十八岁，如果正常的话，孩子应该四五岁了，何况我妈妈还那么强烈地等着抱孙子。可是，现在的形势不允许啊！利害关系我已经跟你分析过了，你自己把格局打开，胸怀宽阔一些，不要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好不好？你这样子，我的心里也不舒坦。”

王霞说：“哥，我没有什么好纠结的。不是已经同意了，也去医院问清楚了最佳堕胎时间。只是有点不敢面对你妈妈。我总是感觉到特委屈，要是见你妈妈憋不住哭起来，她一定会问个清楚的。到时候我该怎么解释？这是我不不愿意回家的原因。等过段时间，我心里平静下来，自然就能好起来。”

彭思远一边开车一边把烟和火递给她。她知道要干什么，就很熟练地拿一支放在嘴上，用火机点燃了，吸了一口后递给了他。他使劲地抽了两下，把烟雾吐到窗外，说：“这样吧，回家后你少说话，也尽量地不要跟妈妈面对。我们买些现成的饭菜，吃完饭你就进卧室，我写一个发言材料。这样，让妈妈看电视，你们不在一起，不就没有说话的机会吗？”

她苦笑一下，说：“我要是吃完饭就睡觉，她岂不是更不放心，会追着我问到底的。我尽量憋着吧，实在憋不住就往卫生间跑。”

彭思远没再说什么，便专心开车了。

把车放小区后，彭思远就拉着王霞下车，出去买吃的。他是想买了现成的饭菜后，放餐桌上就开吃开喝，吃饱喝足，王霞就进卧室睡觉，他开始写那份典型发言材料。这样，就能最大限度地减少碰面，说话的机会也大大地减少。

他知道王霞这段时间不喜欢吃油腻的东西，因为动不动就恶心，就呕吐。所以拉着她去，想吃什么就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