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在火光上,是一缕如雾的青烟,烟雾中,是一张令人迷惑的脸:宽宽的前额,浓而微蹙的眉毛,那对如海般深奥而不可测的眼睛,带着智慧与高傲的神采,那弯曲如弓的嘴边,有着倔犟自负的坚定。她垂下头,感到一份窒息的热情在她的心中燃烧。她用手指在信笺上轻轻抚摩过去,自言自语地低声说:“康南,如果你对我有某种感情,绝不止于父亲对女儿般的爱,你用不着欺骗自己!如果我对你有某种感情,也绝不止于女儿对父亲的爱!”
周雅安走了过来,把手放在江雁容肩上说:
“怎么样?看完没有?”
江雁容抬起头来,注视着周雅安,她那燃烧着的眼睛明亮而湿润。周雅安坐到江雁容身边,突然捧起江雁容的脸,凝视着她的眼睛,微笑着说:
“她们都说我们是同性恋,现在我真有这种感情,看到你这种神情,使人想吻你!”
江雁容不动,继续望着周雅安。说:
“周雅安,我有一个梦,梦里有个影子。几个月来,这个梦模模糊糊,这个影子也模模糊糊。可是,现在这个梦使我精神恍惚,这个影子使我神魂不定。周雅安,我该怎么办?”
周雅安放开江雁容,望了她一会儿说:
“别说得那么文绉绉的,梦呀影子的。你恋爱了!我真高兴你也会恋爱,也尝尝这种滋味!几个月前,你还在嘲笑我呢!”
“不要说废话,告诉我怎么办?”
“怎么办?”周雅安轻松地说,“把影子抓住,把梦变成现实,不就行了?”
“没有那么简单,假如那么简单,也不叫它作梦和影子了!”江雁容说,低头望着膝上的信纸。
“是他吗?”周雅安拿起那张信笺问。
江雁容沉默地点了点头。于是,周雅安也沉默了。半天后,周雅安才自言自语地说:
“我早料到这事的可能性了!大家说他偏心你,别人的周记只批一两句,你的批那么多,你的作文本他要题上一首诗,再亲自跑到三层楼上来送给你!这份感情大概早就发生了,是吗?”
“我不知道,”江雁容苦恼地说,“但愿什么都不要发生,但愿这世界上根本没有我!”
“又说傻话了!”周雅安说,握住江雁容的手,“该来的一定会来,别逃避!‘爱’的本身是没有罪的,不是吗?这话好像是你以前说的。记得你自己的论调吧?爱,没有条件,没有年龄、金钱、地位、人种一切的限制!”
江雁容垂下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