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旋走了进来。他一面进门,一面说:
“我注意到你悄悄上楼来了……”
他忽然住了口,呆呆地望着床上的衣服和皮箱。
“你要做什么?”他问。
“戏演完了,曲终人散,我也该走了。”她凄苦地说,仍然在想着奶奶,想着那最后的一个耶诞夜,大家跳“迪斯科”,奶奶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是他们取了奶奶,还是奶奶取悦了他们?
尔旋大踏步地走了过来,把箱子用力合上。
“你发疯吗?”他急促地说,“这儿就是你的家,你还要走到哪里去?”
“不。”她看着他,“我必须回到陆家去。”
“你还是要回来的,是不是?”他盯着她,“我们何必多此一举?本省人说,结婚要在热孝里,否则要等三年。大哥已经在和宜娟的父母商量这件事了。我们也速战速决吧,怎样?”
“不管怎样,我要先回到陆家。”
他走近她,注意到她的泪痕了。
“你又哭过了。”他怜惜地说,伸手抚摸她的面颊,“今天,你比我们谁都哭得多。”
“我很爱哭。”她说,把头埋进了他的肩膀里,泪水又来了。“噢,尔旋,你们不知道奶奶有多伟大,你们不知道!”她热烈地喊着。
“傻瓜!”尔旋的鼻子也酸了,声音也哑了,“我们不知道吗?我们总比你知道得更多!否则,也不会安排你来我家了。”他忽然推开她,正色看她,“雅晴,你有没有想过,冥冥中的命运到底在安排些什么?我们的相遇相恋,完全因奶奶而起,严格说起来,她老人家在不知不觉中,给我们牵了红线了。”
“在有知有觉中,”雅晴低哼着,“她又何尝不在牵红线呢?”她的声音轻得只有自己才听得见。
“你在说什么?”他问。
“没有说什么,”她慌忙说,“我只是想奶奶,我好想好想她,想起以后再也听不见她叫宝贝儿、桑丫头、小桑子……我就觉得心都扭起来了。”
“雅晴!”他又怜又爱又感动地低唤了一声。
然后,在那相同的悲切里,在那彼此的需要里,在那相惜相怜的情绪里,他们又拥吻在一起了。一个细腻的、温柔的、深情的吻,是彼此的安慰,是彼此的奉献,是彼此的怜惜,也是彼此的热爱……而雅晴,她更深切地在献出自己的心灵——为了奶奶。她深信,奶奶在云端里俯视着他们,奶奶在揉眼睛,奶奶在笑了。她几乎看到奶奶的笑容,漾在眉端眼角的每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