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我到达之前,你最好就能够出现。
这是一句没有说明,但依旧明晃晃的威胁,许鸿山很快就沉不住气了,只得骂骂咧咧地重新将电话打回来。
许鸿山生性-爱财,自从闻澜退役以来,一直在想要劝服他再次参加各项赛事活动,这只是都被闻澜拒绝,所以他也最终失望而消失,两人于是断了联系。
作为带出过如闻澜这样一流钢琴家的许鸿山,在圈子里也算的上龙头,只要他愿意出面,哪怕只是凭借人脉,也能够包装出一个足够唬人的漂亮样子来。当然不乏有人希望通过钱财从他手中获得帮助,又或是取得和闻澜的联系,但是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许鸿山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出乎意料的是,他把闻澜的消息瞒得很死,只有少数人费尽心思才能从他人口中得知一点模糊的存在。
许鸿山和闻澜,两个人的关系事实上保持着一种十分奇怪而别扭的距离。
“闻澜,你到底想干什么?”许鸿山的语气在暴躁中不乏疑惑,“我记得很清楚,当初你亲口拒绝了我的邀请。怎么,这才几天就换了个想法?你不像是这样轻率的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许鸿山敏锐地察觉到一丝线索:“是你那个亲爹还是林望楚来找你了——总不会是你谈恋爱了吧。”他干笑了两声,似乎也觉得这个玩笑很是有趣。
但是闻澜的沉默却让他也开始摇摆不定起来。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许鸿山问的很直接。
他一点也不相信闻澜但真会那么做,至少从过往的相处中来说,闻澜并不是一个轻易为外界所动摇的人。
许鸿山宁可坚信是自己一时昏头,错误地将梦话当做了现实。
闻澜却坦然回答:“你就当我是疯了吧。”
“我马上过去,许鸿山,我不介意和你清一清过去的帐。”
“作为交换,”闻澜道,“我可以给你让一成利。”
许鸿山抹了一把脸,在钱的面前,谁都说不出什么重话来。何况,在他心中的最深处,对于闻澜的复出抱有一种微妙的兴奋。
他只能嘟囔一句:“小兔崽子,真记仇。”
“行,”许鸿山答应了一声,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正好赔付的钱也下来了,我们再谈一谈吧。”
他的声音短暂地沉默了,陪伴了闻澜近十年,许鸿山很清楚闻丛等人的情况,也知道因为手伤不得不退役这件事情带给了闻澜多么大的影响。
无论过去闻澜积攒下来多少钱款,又或者高额保险的赔付足够让他过上优渥的生活,那种失落感也无法补偿。
正是清楚这一点,许鸿山总是对他感到愧疚。
或多或少,许鸿山总是导致这个结果的原因之一。
在通话的最后,许鸿山感叹:“听起来你过的很不错,年轻人也的确要有些活气,这可比你那颓废的样子好看多了。”
闻澜平静道:“还有一个半小时。”
“知道了。”许鸿山果断挂断了电话。
……
少年人懵懂的感情无处宣泄,谢慈也实在是一个很好的人。
谢慈。
挂断了电话,闻澜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没由来地感觉心中莫名喜悦,心中盘踞已久的想法也逐渐变得清晰。
“可我不想总是被你照顾啊。”闻澜用指节敲击着手机屏幕。
闻澜有些苦恼,幼稚地对着手机自言自语着:“谢慈先生,麻烦您回答一下?”
在两个人的交往过程中,谢慈总是扮演着照顾者的角色,他的引导太过于游刃有余,让少年也不由多出了一种挫败感。
要闻澜来说,他是十分愿意将自己所有财产交到谢慈手中的,可青年显然不会同意。何况——闻澜叼着一根棒棒糖,牙齿咬碎坚硬的糖果外壳不断发出脆响,连棍子也被咬着往四处乱翘:“应该找个机会解释清楚了。”
少年有着犹疑的心虚,他苦恼地极了,像是思考着什么极其深奥的问题一样开始苦思冥想起来。
当初为了留下,闻澜费尽心思才编造出了一个小可怜的形象,谁知道这会却成为了他和谢慈最大的阻碍。
屏幕闪了一下,是谢慈的消息。
“等很久了吗?我已经到了。”
闻澜皱起眉头,不由自主地又露出那种懵懂可怜的小狗一样的眼神,如果谢慈在这里,一定会将他搂在怀中安慰,但是现在家里空荡荡的只有闻澜一个人,这也使得他不适应极了。
“再等等吧……”他嘟哝着,暂时放弃了揭破这层窗户纸的打算,预备徐徐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