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即用力地开始往里挤。

这间屋子是老房子了，连房门也是当年的并没有更换过。在这个时候看着，就显得有些逼仄狭小了。常言说，心宽体胖，许鸿山虽然没有那么心大，但每天的酒局饭局却少不了，因此肚子也一天比一天的肥胖累赘起来。

挤过去的时候，闻丛躲避不及，连一身精心裁剪的西装也变得皱皱巴巴。

他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愤愤地向外离开。

只是在关上门的最后一刻，出于对这个儿子最后的良心，闻丛道：“无论怎么样，我终究是你的父亲。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又跟这个蠢货纠缠在了一起，但是我也要提醒你一句，林望楚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希望这一次，你不会再做出那些过激的行为了。”

“当然，如果你还想回来，我很乐意见到你到我的身边来。”

“就像你母亲希望的那样。”

往往要到失去的时候，闻丛才会感到惋惜，周静容死去多年后，他又重新扮起了爱妻的样子，像是在怀念自己的过去一样——这也是他容忍闻澜的原因，因为闻澜是周静容留在世上最后的亲人。

“切，假模假样的狗东西。”许鸿山一点也没有压低声音，就翻着白眼嘲讽起来，这让闻丛面上温和的神情一僵。

闻澜并没有制止。

事实上，他对于闻丛的态度没有多少想法，忽视或者漠然，仅此而已。

可他很快神情一凛。

林望楚。

当这个名字再次阴魂不散的出现时，闻澜瞬时联想到了谢慈身上，过去那些无时无刻骚扰的记忆重新回到脑海当中。

“怎么了？”许鸿山注意到闻澜的神情变化，急声询问。

“林望楚找过他。”闻澜回答，“我在担心。”

许鸿山有些不解：“担心谁？”

他很快反应过来：“你那个对象？哎，不是，你等等我，年纪大了，体力肯定不行。”许鸿山还来不及把话问完，闻澜已经大步离开。

他无奈极了，只能跟在身后急追。

此时已是夜晚，哪怕是白天嘈杂不已的医院门口也没有了人。

门卫早已困得连连点头，困倦的意识让他昏昏沉沉忽略了一旁的动静，只管趴伏在岗亭的桌上，连连地打着呵欠。

似乎有脚步声靠近了。

门卫猛地一挣，才清醒过来。

“干嘛呢！谁在那里！”心中一急，他厉声呵斥道。

然而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察觉到了不对。

那是个身材高大的青年，大约二十岁的年纪，气质冷淡而沉默，听到他的声音，猛地朝他看了过来。门卫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林间的猛兽盯住了一样，心猛然高悬起来。

——那是闻澜。

“你是说，”闻澜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确认道，“谢医生早已经走了？”

门卫的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地就攥紧了通讯器：“对，刚刚就走了，得有好一会了。”

闻澜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礼貌地向他道了谢，又顺着门卫指出谢慈离开的方向找了过去。

天色暗淡极了，风刷刷地吹着树叶，变得越来越急，空气中渐渐能够闻到雨前的潮湿气息。然而周围实在太黑，人踪实在难以找寻，即使闻澜有些着急地加快了脚步，也没有察觉到谢慈的踪影。

闻澜的手腕开始变得刺痛起来，他皱了皱眉，草草地揉捏了两下，见没有改善，于是便不再管而是强自忍耐下来。没有时间回去拿伞了，闻澜拉起兜帽，将自己藏在投下的阴影当中，雨水被勉强挡在外面，可能够持续的时间并不会太久。

许鸿山也跟着往各处寻找，见到闻澜，他急匆匆地跑过来，还没等他喘匀了气，就听到刺耳的铃声响起。

许鸿山往口袋里一摸，拿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并不是自己的电话。

闻澜则盯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那个陌生号码，目光冷峻，许鸿山想要询问的话顿时被堵塞在嗓子里。

闻澜于是接通了电话。

“闻哥——好久不见啦，你最近还好吗？”

林望楚的声音甜蜜，即使无法见到对面的那个人，他也表现地好像情人枕边的密语。

“你很久没有接我电话了，我也很久没有见到你了，我很想你，很想和你在一起。”没有丝毫顾及，林望楚开始吐露自己的渴望。

闻澜的目光一点点冷淡下来，他没有和林望楚纠缠的想法：“他在哪？”

“谁？谁在哪——”电话那头的声音天真极了，“闻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闻澜忍不住攥紧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