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姬快要疯了。

落水之事已经过了半个月，嬴子楚却没踏入甘泉宫一步。这回，他是真的生她和成蟜的气了。

可是禁足令尚在，她都没法儿出去见嬴子楚，更不提哄哄他，将此事揭过复宠。

楚姬烦得很，看着成蟜，越发来气，“都怪你！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跟我商量。你说说你，既然要下手，怎么就不知道处理得更干净些，直接将嬴政淹死，不就没今天这苦日子了吗？”

成蟜不敢说话，自从禁足后，楚姬隔三差五就这样骂他。起初，成蟜还推责到下人身上，说是他们没用，他让他们把嬴政压进水里，他们不听。

楚姬听了，借口下人们未能及时救起王子政，理当受罚，将那些下人全扔去了华阳太后宫里，让华阳帮忙赐死了。

这下，成蟜连托词都没法儿找。他真的好后悔，后悔没能成功弄死嬴政。早知道，他就该直接带把刀，捅死那个野种。

华阳太后才到甘泉宫门口，就听到楚姬尖锐的嗓音。

看守甘泉宫的侍卫们行礼拦住，“太后，大王有令……”

华阳太后道：“大王是禁了楚姬的足，又没禁止别人来看她。况且，哀家是太后，你胆敢拦我，是脑袋不想要了？”

侍卫心里骂了华阳和嬴子楚祖宗十八代，两边都得罪不起，他这个小侍卫受夹心气。

侍卫低头道：“那……请太后探视快些，小的职责所在，确实难做。”

华阳太后鼻腔嗯一声，朝身旁的宫女看一眼。

宫女掏出个荷包，递给侍卫，“听话就对了，太后有赏，拿去给兄弟们买点儿酒吧。”

侍卫谢恩，华阳太后进去见楚姬。

听到楚姬还在纠结落水的事，华阳天后气不打一处来，“都多少天了，你还在说这些。骂成蟜有什么用？把孩子吓得哭成这样，要是吓病了，看你怎么办。”

楚姬听到华阳太后的声音，噗通跪倒在她裙下，乞求道：“姑母你总算来看我了！姑母你一定要救我和成蟜出去啊。大王不来看我，赵姬那贱人必定会钻空子，抢夺恩宠。她没来之前，大王几乎是独宠我一个，可现在，我夜夜独守空闺……”

华阳太后甩开她，坐到椅子上，道：“今天我过来，是给你带个消息。今儿早朝，吕不韦被提拔为相国，阳泉君落败。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相国，百官之首。当初赵姬母子回国，又是吕不韦负责护送。大王这是在借此抬举赵姬一脉，打压我啊。而你，居然还在这里纠结男女间的那点儿恩宠。我真是不知骂你什么好！”

楚姬慌张不已，瘫坐在华阳脚旁，“那、那怎么办？大王这般做，居心何在啊。他难道不念您当初对他的大恩吗？不顾念我同他患难与共的夫妻之情吗？他怎能提拔吕不韦这种不入流的商贾！”

华阳太后冷笑，“儿大不中留啊。子楚之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人家可威风了，翅膀就变硬了呢。”

楚姬脑子里疯狂转动，想到了一事，“有了，姑母，我有办法了。赵姬那贱人曾是吕不韦的侍妾，后来才被送给大王。她跟着大王时，早非清白之身，凭什么就认定嬴政当真是大王的血脉呢？况且，我之前派人去赵国暗中查过，赵姬为人不检点，东食西宿，人尽可夫，谁给钱就跟着谁。依我看，嬴政有这么个娘，根本就不知是谁的种。姑母，你再派人去赵国仔细查查，总能查出点儿东西来。但凡嬴政血统有问题，任凭他再怎么优秀，再怎么得宠，都得给我死。他一死，成蟜就是储君的不二之选。”

华阳太后听后，觉得有理，“这事，我也想过。依照赵姬母子现在的风头，她有王家、蒙家、以及吕不韦的支持，势力不可同刚进宫时相提并论。说起王家，落水之事后，我曾以你的名义给王家送了赔礼，人家收下了，可也没见有任何反应。看来，也就是碍于脸面才收，并未真心原谅你和成蟜。”

楚姬破罐子破摔，“呸，不原谅就不原谅，本宫还稀罕他一个武夫？我看成蟜也没说错，本就是我大秦家奴。哼，他们有本事就继续扒拉着嬴政，等我弄死那对母子，到时候我看他们怎么求我。姑母，别犹豫了，我们没有其他选择，与其争宠，不如直接釜底抽薪。嬴政，不能是王室血脉，即使是，也必须不是！”

华阳太后思索一会儿，觉得楚姬之言有道理，“好，就按你说的，我回宫后尽快安排，让阳泉君派人去赵国查探。我们辛辛苦苦扶持子楚，付出了这么多，芈氏一族的荣耀与富贵，绝不能拱手于人。”

楚姬朝华阳叩首跪拜，“姑母，我们是真正的血缘至亲，只要成蟜登上王位，他一身都会听您的话，秉承一颗孝心侍奉您，我亦是如此。成蟜，过来叩拜姑祖母。”

成蟜跪拜，发誓此生忠于华阳。

华阳太后很满意二人的顺服，回到华阳宫后，立刻召见阳泉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