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牛头村的柿饼厂是挂在国营单位下的，想来质量确实不至于出问题。 林怀远合上本子，“那你还知不知道，除了你们在供销社卖的，有没有人私下卖变质的柿饼？” 唐甜摇头，“与其问我，倒不如去问问那些群众，是从哪里买的柿饼。” 她首先怀疑的是叶然然。 因为这段时间，只有叶然然卖出过柿饼，还得意洋洋跑到自己面前炫耀。 林怀远觉得有理，“后续有问题，我们可能还会找你问话，请你配合我们。” 唐甜没有意见，起身送他离开。 林怀远走出门，发现一堆人围在唐甜门口，伸着脖子张望。 “唐甜，出啥事儿了？”王大娘问道。 唐甜安抚一笑，“没事，就是有人吃了柿饼上吐下泻，公安怀疑是我们的柿饼出问题，我已经解释清楚了。” 大家听话只听半句，纷纷开始争吵起来。 “我们的柿饼可没问题，不要冤枉我们！” “公安同志，你得查清楚啊！” “供销社不都派人检查过了，咋有问题呢？” 林怀远有些无奈，压了压手，“大家安静！我今天只是过来问话，并不是定罪。唐知青已经将这件事解释清楚，我们一定会查出真相，还各位清白。大家如果知道其他信息，也可以踊跃到公安局上报。” 躲在人群中的叶然然脸色煞白，慌慌张张后退几步，离开人群。 应该不是她卖的那一批吧？ 对，肯定不是，那些人在黑市买东西，怎么敢报公安呢？ 闻风而来的牛翠花小跑着追上了叶然然，“叶知青！公安都找上门了，说是有柿饼出了问题，吃死人啦？” 叶然然心神一慌，“你胡说什么，不是说拉肚子吗？怎么就吃死人了？” 牛翠花一愣，“我也听人说的，听说吃死人了！公安先去供销社问了话，才来我们这儿的。” 叶然然觉得脑袋一声惊雷炸响，一片空白。 出人命了？那她岂不是要坐牢了？ “哎哟，这不重要啦！究竟是不是咱们的柿饼出了问题？你倒是说说看呀！” 叶然然神魂归位，冷汗都吓出来，连声否认：“不是，当然不是！给我闭紧你的嘴，要是查出我们，我们都得被抓进去！” 牛翠花连忙噤声，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我找严副主任 叶然然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殊不知唐甜已经看透了一切。 唐甜，看着是个斯文人，但他上次过来送钱，眼睛一点都不老实，在唐甜胸部瞟了不下十次。 唐甜现在怀孕了，胸前鼓鼓囊囊，看着别有风情。 那就是个狐狸精！ 就怕这男人无所求，只要他对唐甜有意思，那事情还不好办！ 叶然然一刻也等不及了，略微拾掇了一下，便紧赶慢赶往供销社去。 …… “找严副主任？他刚出去了，你明儿再来吧。” 叶然然心急如焚，“不能明天，我有急事，我今天就要见他。” 那售货员看了她一眼，“你找严副主任啥事儿？如果可以的话，我帮你转告一声。” 严副主任是供销社出了名的色胚，这样一个小姑娘进去了，就要被糟蹋了。 叶然然哪里看得懂她心里的弯弯绕绕，只觉得这个女人忒多事了。 “你只说严副主任去哪里了就好，我直接过去找他。” 言外之意，不用你多事。 售货员暗暗摇头，“那你在旁边坐一会儿，他可能等会儿就回来了。” 叶然然哪里坐得住，在供销社门口来来回回踱步，眉头皱得紧紧的。 好在过了没一会儿，严章就回来了。 售货员小赵急忙喊了声：“主任，有人找。” 严章脚步顿了一下，瞥见叶然然，“有事吗？” 叶然然面带惊喜，她整了整衣裳，脸上的伤已经养好了，尖尖的小脸看起来柔弱惹人怜爱。 “严主任，我是牛头村的人，我的事不方便在这里说，可以跟您进办公室吗？” 小赵本想出声阻拦，可是见叶然然坚持，还是咽下了嘴边的话。 别到时人没劝着，还得罪了严章。 严章看见她的时候，心里就有了几分意动。 现在她主动送上门，他自然不会拒绝。 严章推了推眼镜，“跟我来吧。” 他特意让叶然然走在了前面，走进办公室，顺带关上了门，咔嚓一声上了锁。 叶然然浑然不觉，两只手交握在前面，“严主任，我……” “别着急，先坐下，喝杯水再说。” 严章体贴又细心，还给了她一条毯子垫在椅子上面，顺带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叶然然好久没有受到男性如此贴心的服务，心里熨帖极了。 “严主任，我这次过来，是听说有人吃柿饼吃出了问题？” 严章温和一笑，“和你们村卖给供销社的没关系，别怕。” 叶然然掐了一把大腿，努力挤出几滴眼泪，“我……我想说的不是这个，之前唐甜不愿意帮我卖柿饼，我只能自己去其他地方卖……” 严章再怎么好色，在公事面前也拎得清。 他脸色微沉，“所以吃出问题的柿饼，是你卖出的？” 叶然然瑟缩一下，怯怯地看着他，眼中迅速积蓄起泪水，悬在眼眶要落不落。 “严主任，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那柿饼坏了。我让唐甜帮我卖到供销社，唐甜不愿意。她帮大家都卖了，唯独不帮我……” 严章心软了几分，“她为什么不帮你？” 他几次和唐甜接触，都觉得这个女孩儿为人爽朗大方。 叶然然憋屈地摇摇头，俨然就是“我有委屈但我不说”的模样。 严章手指在桌上轻点，眼中掠过算计，“这件事已经闹到公安那边了，那些人不敢跟公安说是在黑市买的，以为那边的柿饼和我们是一块儿的，这才查到了我们供销社。公安一插手，我也无能为力。” 叶然然听言，如坐针毡，两只手紧紧绞在一起，试探着说道：“如果……如果您这边承认了，那我是不是……” 严章笑了，笑声中带了几分冷意，“姑娘，我要是认下了，我这个副主任也就做到头了。” 柿饼是他答应卖的，也是他买进来的，这要是出了事，他还不得引咎辞职？ 叶然然脸一白，喃喃：“我不是这个意思。” 严章眉头挑了挑，声音又温和起来，“我知道，你也是害怕，不过这件事，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