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得他们细想，谭玉洁的尖叫声已经引来了人。 牛英华和李桃花卖力地喊着抓贼，喊得声音嘶哑，生怕别人不知道有人来钻玉米地。 等几人反应过来，牛英华和李桃花已经带着人来到了跟前。 牛英华唱跳俱佳，哭着喊：“老三呐！你要是喜欢玉洁，你们过了明路结婚就是了，干嘛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儿！” “啥？是段老三带着人钻玉米地了？” “是和唐甜吗？” “瞧着不像啊！” 李桃花捂着嘴偷笑，故意扬声道：“什么唐甜呐，是我们家住着的玉洁！” 段老大恨不得将李桃花给打死，他们不是应该在家里，为什么跑到玉米地来了！ 眼看着越来越多人往这边过来，段老大从地上爬起来，拔腿就想跑。 可是他跑的方向正好是孙翠翠在地方，两人撞了个正着。 两人摔倒的功夫，就被后面追上来的人给摁住了。 “我说段老三你……咦？不是段老三呐？孙翠翠，你大晚上咋跑到玉米地来？” 李桃花听见“孙翠翠”的名字，心里咯噔一声，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下一刻，便听见那人说道：“李桃花，你搞错了，和谭玉洁钻玉米地的人可不是段老三，是你家男人！” 捉奸捉到自己男人身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李桃花眼睛瞪直了，猛地冲上去将段老大给掀了过来。 段老大和孙翠翠的脸都暴露在大家的视线，更有人直接将手电筒照在他们脸上。 大家的视线在这三个人身上来回扫着，段老大可真会玩！ 李桃花尖叫一声，扑上去和段老大撕打着。 “我说了饭都没吃就急着出门，原来是出来会这骚蹄子来了！我这辈子给你们老段家当牛做马，你就是这样对我的！你做出这种事，我们文浩脸都丢尽了！” 牛英华看着这一幕，差点气血上涌晕了过去。 不是段延平吗？ 怎么成了段老大了！ 谭玉洁实在受不了这些人异样的眼光，捂着脸扭头跑了。 一想到刚才是段老大那猥琐模样的人摸了她，她就觉得恶心得想吐。 谭玉洁一路跑回老段家，正好和马志芳撞了个正着。 “玉洁？你怎么回来了？事儿成了？” 谭玉洁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等他们回来你就知道了！” “什么？”马志芳一愣。 谭玉洁没理会她，径直走到房间，打算收拾东西回家。 多在这里待上一秒钟，她都觉得恶心。 可是东西收拾到一半，她突然觉得不值。 在这里这么多天，什么好处都捞到，还把自己名声给毁了，岂不是白来了？ 想了想，她抬脚往外面走去。 院子里没人，马志芳和段志强在屋里说话。 谭玉洁便悄咪咪摸进了牛英华的屋子，牛英华这个铁公鸡肯定能攒不少钱。 拿她点钱，就当是给自己的赔偿好了。 谭玉洁在屋子里翻腾着，没想到牛英华钱藏得这么紧，怎么都找不到。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从枕头里摸出一个小布袋子。 里面装着一对银耳环，还有一卷大团结，身边还放着一张单。 借着外面微弱的油灯，她展开看了看。 是一张医院开的证明单，单上是段延平的名字。 谭玉洁皱着眉，什么单子能保存二十来年？ “1950生……死于1952年……2岁男婴……” 谭玉洁吓了一跳，段延平死于1952年？神经病吧！ 段延平不是活得好好的，这张单又是从哪里来的？ 她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听见马志芳和段志强的声音渐渐大了。 “爸！你咋胳膊肘往外拐呢？老三又不是你亲生的，你就算心疼也得心疼我们啊！这当初要是大哥和我男人去当兵，现在当营长的就不是老三了。” 马志芳这样想着，觉得还真是段老二错过了。 他怎么就那么木头，不晓得去当兵呢？ “爸，你们究竟是怎么把老三抱回来的？那个年代，竟然还有人不要儿子？” 孩子姑姑抱给我们的 谭玉洁一激灵，段延平竟然是牛英华抱回来的？ 她神情一凛，专心听着外面的谈话。 段志强拿出火柴，点了手里的旱烟。 “从医院抱回来的。” 马志芳皱眉，“孩子爸妈死了？” 段志强摇头，“没，孩子姑姑抱给我们的，还给了一笔钱。” 马志芳更不解了。 钱都给得起，还养不起一个孩子？ “爸，那这些年就没人找过老三？” 段志强默不作声，他打听到的是有人在找。 但是他和牛英华是连夜将孩子从医院抱出来，回了牛头村，谁都没看见。 只是一个孩子，大家都守口如瓶，哪儿那么容易找到。 段志强沉着脸摇头，“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也不准说出去！老三原来的家庭应该有些背景，要是被挖出来，我们全家都得遭殃。” 当时他和牛英华的三儿子生了病，花了家里所有的钱，把孩子送到了省城的医院。 可治了好些天还是没救回来。 家里的积蓄都用光了，他们连回来的路费都得惆怅。 正好一个女人抱着孩子交给他们，交代了几句，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带着孩子离开。 孩子那个时候已经会叫人了，叫了一声“姑姑”，他们才知道原来这女人还是孩子的姑姑。 看在钱的份上，他和牛英华就都答应下来。 谭玉洁紧张地捏着手上的这张单子，改变了原来想离开的想法。 她要是留下来，帮段延平找到原来的家人，自己和他不就水到渠成了？ 门外传来吵闹声，段志强和马志芳走出去。 趁着这功夫，谭玉洁将布袋重新塞进了枕头，溜了出去。 牛英华叫上了几个人将段老大扶着回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嘴里还不忘咒骂李桃花。 这泼妇下手没轻没重，竟然拿着石头往段老大裤裆里砸。 要不是他已经有了儿子，估计得绝后。 孙翠翠现在还在玉米地被李桃花压在地上打呢。 劝架的人不少，但大多是拉偏架的。 现在不流行浸猪笼那一套，但是这种品行不端的人还是遭人唾弃。 马志芳和段志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妈，老二呢？怎么你们抬着大哥回来了？” 牛英华抬手推开她，骂道：“我还想问你呢，老二带着老三去哪儿了？玉米地压根没见他们！” 马志芳瞠目，不一会儿便看见段老二扶着脖子一瘸一拐走进来。 牛英华二话不说，便拿着扫把打过去。 “你个黑心肝的东西，你跑哪儿去了！你可把你大哥给害惨了！” 段老二被扫把一下一下打在身上，疼痛难忍，怒火也蹭蹭地往外冒。 “老三根本没喝醉，一拳下来我晕了！老子现在还疼着呢，你们出的臭主意，让老子白挨一顿打！” 牛英华直愣愣地看着他，手里的扫把应声而落。 “你说什么？” 段老二气哼哼，“老三装醉，他早知道我们想干啥了！” 他就像是在看小丑演戏，只等着找机会抽身。 牛英华哀嚎一声，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白眼一翻，直直地倒了下去。 她倒下的位置，正好把段老大压在下面，又是一声尖锐的惨叫。 一时间，老段家乱作一团。 …… 晚上段延平一身酒气回来之后，唐甜给他煮了醒酒茶，两人就再出去。 唐甜自然也听到了外面嘈杂的声音，不过她对这个第一现场并没太大兴趣。 第二日，关于老段家的笑料四起，只要听到这件事的人都能说上两句。 老段家也就牛英华还敢出门，其余人都灰溜溜躲在屋子里不敢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