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着卫昕吹捧的那些人很给面子，打了招呼便离开了。 卫昕放下手中的酒杯，心里觉得疑惑。 她和许慧楠关系并不好，两人在一起基本没话讲。 其实刚才表面捧着她的人，也没几个是真心的。 这边和港城不一样，实行一夫一妻制，并没有姨太太。 放到封建社会，姨太太就是个妾，还是带不出门的。 她们看不上卫昕，却偏偏因为程先生不得不低头。 卫昕心知肚明，可是也不在乎这个。 叶然然倒是很开心，连邵先生这样的人物，他的太太还要主动过来说话。 卫昕淡淡开口：“邵太太想跟我说什么？” 许慧楠笑了声，拉着唐甜坐了下来。 “上次程先生带着叶然然小姐过来我家做客，顺便带走了唐甜的请帖，不知请帖现下在何处？” 卫昕是不知道这件事的，毕竟程先生和叶然然过去的时候，她也没一同过去。 她看了一眼叶然然，“请帖是你拿的？” 深知她和唐甜的关系不好，所以卫昕一眼看穿叶然然的心思。 叶然然总不能把这件事推给程闻，毕竟拿走请帖这事儿，程闻也不知道。 她偶然从邵家管家那里看到唐甜的名字，一时起意，才把帖子给拿走了。 “是我拿的，可我已经给了唐甜呀。” 卫昕垂眸，叶然然都快把心虚写在脸上了。 她淡声道：“你再想想，是不是把帖子往哪儿了。” 叶然然心生不悦，怎么卫昕不帮她说话，还来拆台呢？ “没有，我真的给了唐甜了。唐甜，怎么你和邵太太说我没有给你帖子吗？这么多人看着呢，你怎么可以胡说八道。”叶然然一脸不悦。 “我住哪里？”唐甜问。 叶然然一愣，“什么？” 唐甜轻笑，“你既然说帖子已经给我了，那你说说，我住在哪里？” 小洋房的位置知道的人不多，这里面绝对不包括叶然然。 叶然然有些心虚，目光投向卫昕，希望她开口为自己说话。 可是卫昕根本不看她，径自低头看着手上的戒指。 叶然然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坚持道：“我们是出来见面的，我怎么知道你住在哪里。” “那你什么时候给我的？”唐甜又问。 叶然然算了一下时间，说道：“四天前给你的。” 唐甜状似吃惊道：“叶然然小姐不会是被人骗了吧？我两天前才到的北城，你怎么四天前就把东西给了我？” 叶然然神色讪讪，“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卫昕声音微冷，开口道：“大约是她把帖子往哪儿了，又不好意思和邵太太再要一张，我代替她跟唐甜说声抱歉。” 叶然然指甲陷进手心，心里对卫昕生了几分怨恨。 当着许慧楠的面，她竟然这样落她的面子。 许慧楠好整以暇，看着叶然然，“那叶然然小姐，不需要和我的客人道歉吗？” 叶然然看向卫昕，卫昕仍旧是那个态度，“当然，然然，道歉。” 叶然然低着头，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了声：“对不起。” 唐甜勾着唇角，“这次就算了，好在邵太太亲自出来接我，希望下次叶然然小姐不要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叶然然咬着牙，“我也不是谁的东西都会拿的。” 许慧楠起身，对唐甜道：“走吧，我带你过去和人说说话。” 她们走后，叶然然才表达心中的不满：“妈妈，你怎么不帮我！” 卫昕看了她一眼，“怎么帮你？你做错了事，道歉难道不是应该的？下次，不要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下作”这两个字，重重地打在叶然然心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和卫昕相处的这些日子，叶然然似乎真的把卫昕当成了自己的母亲。 除了冷淡一些，她的一切都符合叶然然对一个完美妈妈的幻想。 嫁了一个好男人，有钱有权，长得好看有气质。 她经常患得患失，觉得卫昕如果真的是她母亲就好了。 她的眼眶肉眼可见地红了，“在您心里，我就是这种人吗？唐甜要是不欺负我，我怎么可以这样对她。更何况，我也没做什么，拿走帖子只是想让她知难而退。” 卫昕目露疲惫，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递给她，“我没有看到唐甜如何欺负你，只看到你对她做的事。然然，程叔叔固然是你的倚仗，但是妈妈不希望你仗势欺人。” 叶然然还想反驳，就看到梁超走了过来。 “四姨太，怎么了？” 叶然然嘟着嘴，满脸不高兴。 卫昕摇摇头，“没什么，只是然然从邵家拿了唐甜的请帖，忘记给唐甜了，惹得邵太太不大高兴。” 叶然然心里咯噔一声，她可以肆无忌惮和卫昕撒娇抱怨，她都不会如何。 但是面对程先生，她还是莫名有些害怕。 果然，下一刻，她便看到梁超神色一滞。 “改日我备些礼和邵太太赔罪便是，没关系，然然小姐不用自责。” 叶然然应了声，没再开口。 梁超走后，重新回到了程先生身边，把刚才她们的争执尽数告知。 程先生的目光落在叶然然身上一瞬，随即挪开。 “梁超，你觉得叶然然如何？” 梁超斟酌片刻，道：“许是母女天性，她对四姨太的病情还是有所帮助。” 上次蔺大夫都说了，四姨太有恢复记忆的征兆。 虽然缓慢，但至少是好的预兆。 程先生不再开口。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他早就把叶然然送到港城去了。 不知轻重，不知所谓，他能想到的所有缺点都能放到她身上。 你想赢过唐甜？ 许慧楠忍不住冷笑，“还以为这找回来的亲生女儿如何，也就那样。” 唐甜察觉到她对四姨太的不喜，问道：“邵太太好像不是很喜欢四姨太？” 邵永华这个晚宴是为了给程先生接风，她还以为这两家的感情应该不错。 如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许慧楠嗤笑，“我喜欢她做什么？她原也是南市的，不知如何就搭上了程闻。能让程闻纳了她做四姨太，也是有点手段。” 唐甜狠狠一怔，“南市？四姨太不是港城的？是南市人？” 许慧楠撇撇嘴，“可不是，隔了十万八千里都能搭上，许是靠她那张整容脸吧。” “整容？”唐甜喃喃。 她的心情就像是坐了过山车，跌宕起伏。 她一直觉得四姨太眼熟，说句异想天开的话，她觉得四姨太和自己母亲很像。 如今许慧楠说她是整容过的，唐甜便打消了刚才荒唐的念头。 许是真的是巧合吧。 唐甜笑道：“我原以为邵太太和四姨太交情应该不错。” 许慧楠冷哼，突然觉得话头开了个口子，和唐甜有了倾诉的欲望。 “你不知道，我年轻时有一个闺蜜，她可是大家闺秀，后来嫁给了程闻做正房太太……”她语气怅然。 可是刚嫁过去没多久，程闻的花心就掩盖不住，连纳了两房姨太太。 她那姐妹性子敏感，又正是孕期，怀相不好。 最后被气得早产不说，生下了个男孩，便撒手人寰。 程闻后面虽然不再纳姨太太，但许慧楠觉得并不是因为他愧对原配。 程闻没有心，至少遇见四姨太之前的程闻，没有心。 他不仅不爱妻子，那两个姨太太他也没放心上，甚至唯一的儿子，也不过只是流着一样血脉的陌生人。 许慧楠冷笑，“做了半辈子的花花公子，后来不知在哪儿遇到了四姨太，便真以为自己是情圣了。” 看到他对四姨太极尽呵护，许慧楠就为自己的闺蜜不值。 唐甜不予置喙，这原本也就是别人的家事。 “可这个叶然然，怎么就成了四姨太的女儿呢？”唐甜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