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我们哪能一走了之。 ”丁聪忙道:“我们连忙去救人啊,但是那山崖太陡了,实在是下不去。” “然后呢?” “我们实在没办法,只好走了。”丁聪哭道:“山崖那么深,那姑娘想来当场就没了,老爷害怕被人知道了,以为是我们害的,所以谁也没让说,还一人……给了我们十两银子,让我们也不许对外说。” 丁聪说着,一边偷偷看夏樾的脸色。 但夏樾的脸色晦暗不明,看不出什么来。他心里越发没底。 “行了,我知道了,若是如此,此事与你们关系不大。”夏樾道:“你走吧。” 丁聪呆了,张了张嘴:“就,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王统在一旁粗声粗气道:“还想六扇门留你吃个饭是怎么的?”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丁聪忙道:“大人,大人有人要杀我。” “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你?你最近得罪什么人了吗,做什么亏心事了?” 丁聪连连摇头:“没,没有。” 夏樾慢条斯理的道:“那你不走,你还要干什么?” 丁聪结结巴巴道:“有人,有人要杀我啊,求大人救命。” “你这无凭无据的,说有人要杀你,莫非是打算让六扇门派人贴身保护?”夏樾嗤笑看他:“你觉得六扇门,是你家开的?” 丁聪说不出话来。 “若是觉得有人杀你,就回家少出门,好好想想,得罪谁了,谁要杀你,想清楚了,去衙门报案。” 夏樾挥手:“赶走。” 丁聪被拽了起来,往外推去。 此时不知何时出去的叶彩唐快步小跑,拍着胸口进来了。 “怎么了?”王统一把抓住叶彩唐:“出什么事儿了?” “没事儿。”叶彩唐道:“刚才我帕子好像丢在外面了,我出去找找。刚走到巷子口,看见暗处一个人盯着我,吓死我了。” “瞧你这胆子。”王统笑道:“家门口也能被吓着,那人很可怕吗?” 叶彩唐皱眉想道:“也不是可怕,估计是太黑看岔了。我好像看见一个姑娘,阴森森的看着对着大门,脸上,胳膊……” 叶彩唐摸摸胳膊,后怕道:“都是伤,她也不说话,我捡东西再一抬头,那姑娘就不见了,怪阴森的。” 王统听叶彩唐这么说,出去探头看了一回,不过也没看见什么。 “害怕晚上就别出门。”王统对自己人就是那么温暖:“有事情叫人陪着,小姑娘一个人不安全。” “好。”叶彩唐应着往里走,路过了瑟瑟发抖的丁聪。 丁聪不愿意走,扒着大门探头探脑的看外面。 但是外面什么都没有。 然后丁聪就被丢出去了。 他真当六扇门是客栈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过夜还能过夜? 关了门,叶彩唐问夏樾。 “大人,你说,杀害梁哲民的凶手,会跟踪要杀了丁聪吗?我们把他推出去,会不会害了他?” “不会。”夏樾笃定道:“凶手如果是路清雨的朋友,一个普通人,就算复仇也要找机会,不会明目张胆跟踪。仇人还有三个,还不到拼了一命换一命的时候。” 叶彩唐想想点头:“有道理。” 但丁聪不会这么想,所以之前叫捕快装杀手吓唬她,或者让叶彩唐装作看见凶手,都是为了瓦解他内心的防线罢了。 “再说了。”夏樾很心安:“就算丁聪真被凶手杀了,也是咎由自取。他不说实话,不提供线索,难道我要派人十二个时辰保护他吗?” 说的也是。 如果姚海峰平时是个正人君子,洁身自好,名声清白。那么不用说,夏樾也不会相信路清雨的一面之词。 但现在,姚海峰好色成性,家中妻妾成群。这几日调查,他以前也没少做乘人之危,坑蒙逼迫的缺德事情。 丁聪言辞闪烁,明显供词不实,还两次改口。 自己都不为自己的性命担心,难道还要人上赶着保护不成? 说的很有道理,虽然有那么一点点不重人命的嫌疑,但叶彩唐觉得十分痛快。 她以前是见过嚣张跋扈的嫌疑人的,一边恨得牙痒,一边还要保护,还要管吃管喝,简直心梗。 今天晚上果然有猪蹄炖黄豆,软糯劲道,入口即化。 叶彩唐挽了袖子用手拿着,一边啃,一边道:“大人,我这几日一直在想,本来姚海峰的死怎么看都是个意外。可加上梁哲民后,就不像是个意外了。” 夏樾矜持点头。 他们回来的晚了,大家都吃完了,伙房里如今只剩下他们几个,当然林婶给留了好饭好菜。 但夏樾格格不入。 大家坐在一起,包括叶彩唐人手一个猪蹄啃的满嘴流油,只有夏樾拿着筷子,斯斯文文。 一点儿不合群的样子。 验不出的毒 有一说一,猪蹄个儿大,肉还分布在各个地方,还圆润,还黏糊,用筷子实在不合适。 这年代也没有一次性手套,只能抓的一手油,吃完去洗手。 夏樾吃了两口,有些嫌弃的看对面叶彩唐几人的样子。 “也没饿着你们,能斯文点吗?”夏樾道:“旁人若是看见了,还以为六扇门是饿死鬼集中投胎地呢。” 几人呆了一呆,大人还会讲冷笑话,给面子的咧了咧嘴。 然后该怎么啃,还是怎么啃。 夏樾无语,起身让林婶给装一份,他端走吃。 “我突然想起来有个卷宗要看,送去我书房。”夏樾道:“我边看边吃。” “啊?”叶彩唐忙道:“我还没说完呢。” 再说也不差这一会儿啊,边吃东西边看书,对消化不好。 “吃完去我书房说。”然后夏樾就走了。 夏樾走了之后,叶彩唐边吃边说:“我们吃的真的那么难看吗,还好吧,大人生气了?” “没,没生气,大人哪有那么小气。”刘沙嘿嘿笑:“大人那是不好意思呢,不好意思在我们面前吃,所以拿回书房去,关上门吃。” 王统又拿起一个蹄髈:“嘿嘿嘿。” “哦……”叶彩唐恍然。 就说夏樾有点傲娇吧,还不承认。 书房里,关上门,夏樾洗了手,卷起袖子。 就算是六扇门总捕头,有一点他也必须承认。 该上手时就上手, 猪蹄用筷子确实不方便。 等吃完了饭,洗干净了手,叶彩唐左闻右闻,都闻不出猪蹄味儿以后,才去夏樾的书房。 书房里门窗大开,正在通风透气。 夏樾靠在宽大的椅子上,虽然面前摆了摊开的卷宗,但眼睛也没往上看,估计正在饭后打盹。 年纪轻轻,做六扇门总捕头,夏樾也是辛苦的。而且很多事情,是要担责的,若是京城中真出现了大案要案一时破获不了,压力便会全在他身上。 听见叶彩唐进门的声响,夏樾才睁开眼睛。 “来了?”夏樾抬了抬下巴:“坐。” 叶彩唐坐了下来,然后不由自主的看夏樾的手。 夏樾被看的有点发毛,跟着叶彩唐的目光,也看了看自己的手,强作镇定:“怎么了?” 叶彩唐连连摇头。 “没事儿。” 夏樾都躲起来吃了,就是不想见人啊,自己再挑出来说,那不是打领导的脸吗,那是傻子。 叶彩唐轻轻咳一声,正色道:“是这样的,大人,我刚才不是说,现在看来,姚海峰不像是个意外吗?” 姚海峰的死,现在他们也没给个定论。 从表面上看,确实是猝死。就算发现了换命符,也不能代表什么,诅咒致人死地,这在律法里也是找不到的。 但梁哲民死了,给姚海峰的死,又披上了一层朦胧外纱。 夏樾道:“你想出姚海峰的死因了?” “不,没有。”叶彩唐很遗憾:“但是,我仔细想了想,姚海峰没有外伤,大致检查也看不出外力造成的内伤。突然死亡,如果是他杀,最有可能的还是毒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