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药粉。”夏樾从袋子里抓过一把,扬手洒在地上。 月色下,一个淡淡的荧光的脚印出现在地面上。 “这么神奇?”叶彩唐惊呆了,也抓了一把,往前洒去,又一个脚印。 这正是刚才那个黑衣人留下的脚印。 夏樾道:“刚才已经趁他不注意,在他鞋底抹了一种药粉,现在他只要踩在地上,再撒上这种白色药粉,两者反应,就会发出荧光。 但荧光出现的时间很短,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经消失了。 夏樾道:“跟踪这事情,不能动,动,就容易被发现。” 在黑衣人还在审讯室的时间里,夏樾已经将人散了出去,在从六扇门到巷子的这一路上,定了十几个点。 不用跟的太近,只要知道他大概往哪边走就行。 大路上都好说,好跟踪,也不用药粉,关键是进了巷子之后。 巷子里面七弯八转,路又窄两边都是墙,又安静无人,非常容易被发现。一旦被发现,想在那一片几百户人家中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 除非派出大量人马,将整个巷子里的所有人家都包围起来,一户一户的排除,地毯式搜索,但那样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一点。 事情没有那么严重,陈才良还不配那么大的人力物力投入。 黑衣人鞋底的药粉,主要就是为了进入巷子以后准备的。只要药粉一撒,他在里面的路线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叶彩唐还从未见过这种追踪,只觉得十分有趣,摩拳擦掌:“那我们赶紧走吧,去抓人。” 找人不找人都是后话,捐不捐钱也是后话,先把人一窝端了再说。 夏樾早就已经派人在巷子那里守着了,黑衣人一路没有察觉到有人跟踪想,心里定了一些,哪里能想到跟踪的人并非都要跟在你身后,也有一直在你前面的。 很快,黑衣人悄然无声的进了巷子,悄无声息的往前走去。 巷子里非常安静,仿佛什么人都没有。 他在巷子了转了几个弯之后,在一家门口停了下来,敲了敲门,三长三短。 那是我弟弟 黑衣人其实非常警惕,他一路往里走,一路都在仔细的观察,是可以确保绝对没有人跟着的。 他也没有错,因为这个时候,确实没有人跟着。 但是在过了一会儿后,王统和刘沙一人抱着一个口袋,出现在巷子口。 夏樾带着叶彩唐,身后跟着几个差役,走在后面。 当他们走到了一个岔路转弯的地方,王统抓了一把白色粉末,洒在地上。 地上很快出现了几个荧光的脚印。 脚印往左边走去。 众人跟着脚印走过去。 又走到一个岔路转弯的地方,又抓了一把白色粉末,洒在地上。 又出现了几个荧光的脚印。 虽然脚印短短的几句话时间就会消失,可是这足够了,很快大家就跟着脚印,走到了一个院子面前。 王统将白色粉末洒向远门。 果然,最后的脚印停在了门口。 因为在门口站的时间长,所以门口的荧光格外的明显。 夏樾点了点头。 王统便过去敲门,三长三短。 有样学样,学的特像。 很快就有人来开门。 但是门一开,看见是不认识的王统立刻就愣住了。又看见门外竟然站着十几个人,举着火把拿着灯笼,就更愣住了。 开门的人意识到出了问题,脸色骤变,他猛地要将门关上,然后大声呼叫。 但是都来不及了。 王统一把推开了门,而且捂住了他的嘴,一把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喊。”王统笑道:“我们只是想拜访一下你主子而已,要是喊的太大声吓得我手抖,你的脑袋就没了。” 那人是有点奋不顾身的精神的,想喊,但是王统的力气太大,他除了从喉咙中发出一点呜呜呜的声音,根本就喊不出来。 夏樾走了进去。 院子里有一个亮着灯的房间。 刘沙洒下一片白色粉末。 荧光的脚印一直往前,停在了那个亮着灯的房间门口。 夏樾不愧是堂堂六扇门老大,做事光明磊落,没有半点偷鸡摸狗之行。 他就这么走了过去。 然后刘沙一脚踹开了门。 ? 叶彩唐责怪的看了一眼刘沙。 大人那么斯文儒雅,你怎么那么暴力? 可惜刘沙毫无察觉。 门里的人万万没想到门会被突然踹开,一起往门口看。 一个穿着考究的年轻男人,坐在桌边。 站在外侧的两个黑衣人,条件反射的拔出了刀。 铿锵两声响。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房间里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的声音。 “嗷嗷嗷……哇哇哇……” 中气十足的声音,又清脆又响亮,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才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好的坏的,要打架的,我哭我的,谁我也不放在眼里。 这是个套房,外面一个房间,里面还有一个房间。 婴儿哭声响起后,便有人哄,是一个妇人的声音:“哦哦哦,乖,不哭不哭……” 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尴尬起来了,好像打不打都不太对劲。 两个拔刀的黑衣人,其中一个就是被夏樾放走的那个。他瞪大眼睛看着夏樾,不可思议道:“怎么是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夏樾微微一笑:“我这人性子急,而且想想这是京城,你们远道而来,我该尽地主之谊,应该是上门来见你主子才对。” 没毛病。 不过门开着,王统好心的撒了一把白色粉末在门口,顿时一个荧光脚印出现在地上。 黑衣人的脸,这次和他的衣服一样黑了,终于明白了夏樾为什么要好心放了自己。 黑过之后,黑衣人的脸又白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少爷,是属下大意了,属下没想到夏樾竟然如此……” 下面的话肯定不太好听,坐在桌边的年轻人突然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然后他站了起来。 “这位,一定就是六扇门的夏樾夏大人。” 夏樾拱了拱手:“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年轻人身上,有一种浓浓的江湖气息。 夏樾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不同的人,给人不同的感觉,有些可以装,有些是装也装不出来的。 比如青楼女子举手投足便是风情,大家闺秀说话应答不紧不慢,凡俗走卒自然粗俗,夏樾这样的人,将所有的心狠手辣和温柔心软,都掩盖在不动声色中。 这些年唯一叫夏樾感觉奇奇怪怪,可可爱爱的,只有叶彩唐。 短短的时间,夏樾和年轻人已经互相打量,并且衡量了对方。 年轻人也拱手回礼。 “在下明兴言。”年轻人道:“江湖小卒,夏大人定没有听过。” 夏樾很实在:“确实没有听过。” 两人没有彼此久仰大名,倒是让叶彩唐很意外。 明兴言道:“夏大人请坐。” 于是夏樾坐了下来,叶彩唐也坐了下来,她字典里就没有客气就两个字。 明兴言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叶彩唐,不过他不问,夏樾也不打算介绍,还不知道你到底是哪根葱呢。 坐下,明兴言道:“夏大人今晚来,是抓我的吗?” 这话问的底气十足啊,言下之意,你是抓不住我的。 夏樾也沉得住气,淡淡道:“抓不抓你,还要看你到底要做什么?京城是天子脚下,京城安稳平定,是六扇门的责任,若你作奸犯科,自然要抓你。” 内室,婴儿的哭声慢慢的止住了。明兴言找的奶娘是很有本事的,不但哭声止住了,不时还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似乎还挺开心。 夏樾懒得和明兴言废话太多,开门见山:“里面的孩子是陈后福?” “是。”明兴言想了想,又道:“不是,他不姓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