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承望的父亲怎么也没想到开棺之后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伤心愤怒过之后,再三恳求夏樾,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一定要找出害他儿子的凶手。 夏樾又是安慰又是劝的,将人送回去了。 回到六扇门,没想到慎咏志来了。 慎咏志最近的日子不好过,但是那也没办法,谁叫父债子还呢,师父也是父,得了好处,自然就要接收他留下的烂摊子。 这事情到最后,如果查明慎咏志确实没有参与其中,不连带着处罚他,已经算是福大命大了。 其他的,就不要想太多了。 慎咏志果然很尽心,查出了一个人来,这人是翰林学士鞠奇略。 夏樾道:“此人有何特别?” 夏樾说了之后,突然觉得不对劲。 翰林学士鞠奇略,这人他竟然不认识。 翰林学士也是三品官,但凡在朝为官,他就没有不认识的道理,除非现在已经不在了。 慎咏志看出了夏樾的疑惑。 “不错,翰林学士鞠奇略,此人已经过世五年。”慎咏志道:“夏大人想来不曾见过,但是当年,他和我师父的关系非常的好。” 已经死了五年的人,这段时间这个时间点非常敏感,在大家看来,简直可以和杀人灭口四个字画上等号。 夏樾直接就道:“他也死的蹊跷?” “怎么说呢。”慎咏志道:“说蹊跷也蹊跷,说糊涂也糊涂,他是死于马上风。” 慎咏志说着,还特别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叶彩唐。 叶彩唐没有任何反应。 多大点事,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又不是邰清华,至于大惊小怪的吗? 夏樾也颇为意外,不由的道:“此人多大年纪。” 慎咏志道:“已是花甲之年。” 叶彩唐面无表情心中吐槽,都六十了。 这个年代,没有武功的人,六十岁真的是个挺大的年纪了,要不怎么说人活七十古来稀呢,六十已经是真正的老人了。可不是她那个还能满世界跳广场舞的年代。 就这岁数,消停点多养养生吧,非要六十娶十六的,怎么不死的蹊跷。 夏樾也不知该如何说,要是慎咏志不在,肯定要跟叶彩唐好好吐槽一下,真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什么人的朋友就是什么样,但是慎咏志在,好歹也同朝为官,也不好说的太直白。 夏樾便一本正经的道:“那他的死,与此案有什么关联?” 慎咏志道:“这翰林学士鞠奇略,其实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是一个比较正派的人。” 这话从慎咏志口中说出来,又是和燕润德是至交好友,你说大家信不信呢? 不管信不信吧,反正也确实没有人拆穿他。 慎咏志接着道:“他这个年纪,孙子都有十七八了,按理说无论哪家,也不会再纳年纪那么小的妾了。可是鞠奇略不但纳了,还对这小妾非常的好,甚至把原配夫人给气死了。” 夏樾打断道:“等一下,你说这小妾,是什么时候纳的?” “六年前。” 六年前这三个字,简直像是一个魔咒。 现在在大家心里,跟六年前有关的事情,都有问题。 慎咏志道:“那小妾叫做郁晓曼,现在依然在鞠府。” 这确实很叫人意外。 慎咏志道:“根据鞠府的人说,六年前的一天,鞠奇略领了一个女孩子回家,要纳她为妾。他夫人自然不愿意,那一把年纪就不说什么争风吃醋了,鞠奇略那时候已经五十九,要纳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做妾,说出去叫人笑话。” “但是鞠奇略非要纳她不可,毕竟鞠家是他说了算,旁人也没有办法。于是那姑娘就留了下来,她把鞠奇略哄的团团转,没多久,鞠夫人就病逝了,家里的儿子孙子,对这女人也恨之入骨,可是没办法。” “父亲宠的紧,你能有什么办法。” “ 完美的脸 慎咏志也就不在夏樾面前藏着掖着,干脆的道:“我怀疑,这件事情鞠奇略一定知道什么,而我师父……他未必真的离开了京城。” 一时间,屋子里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夏樾定了定神:“你还有其他的证据吗?” 慎咏志道:“你们觉得这是我多心,那是因为你们不知道,我师父离开京城这件事情,本身就有些奇怪。” 奇怪在哪里? 慎咏志道:“他是一个人走的,在他走之前,身边心腹的几个人,便陆续先走了。说是一心跟随师父,既然师父要回归田园,那他们也不会留在京城,也打算去江湖上闯一闯。” “所以等我师父走的那天,一辆马车一个人,加上一个车夫,就这样。他没有和任何人告别,说是受不了告别的沉重。” 慎咏志不好意思说,师父就这么走了,连他都没见着最后一面,导致他偷偷摸摸的哭了很久。 一件事情是合情合理,不会多心。 两件事情放在一起,那可就奇怪了。 夏樾整理了一下,缓缓道:“你的意思,燕润德很可能根本没走,在京城被害了?” 慎咏志的表情非常严肃。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根据管家的描述,谁能证明最后从鞠家出来的人,就是燕润德呢?” 夏樾还是觉得有些牵强:“据我所知,燕润德的功夫十分不错,而鞠奇略,只是一个不会武功的老人。” 慎咏志淡淡道:“想要杀死仇人,才需要比仇人更好的武功。想杀死朋友,只需要一个谎言。” 慎咏志这话竟然说的非常有道理,无人可以反驳。 最亲近的人,是最好下手的,因为他不会防备。 对燕润德的通缉令已经发了下去,但是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没有消息。没有消息,你就没有证据证明慎咏志的猜想是绝对错误的。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鞠奇略也已经死了。 夏樾在桌上铺开一张纸。 从这件事情的最初开始,左兴学死了,广玉树死了,章承望死了,叶明死了,鞠奇略死了,燕润德可能死了,死了那么多人,竟然都是被杀的。 夏樾道:“我们先不去考虑这些已经不在的人,也不去考虑找不到的人,只说在这件事情里,相关联的,还有谁在着?” 死人不能说太多,即便他能告诉大家,我是被害死的,也不能告诉大家,我是被谁害死的,不管他是怎么死的,只有活人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