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统道:“如果这么埋了会怎么样?” 叶彩唐用阴森森的声音道:“会诈尸,成厉鬼,蹦出来,要人命。” 虽然已经是中午,但是山中树多,树荫遮天蔽日,这里晒不到什么太阳。 又是深秋入冬,风吹过嗖嗖的凉,王统不由的抖了一下,摸了摸胳膊:“小叶你好好说话,别吓唬人,我这老胳膊老腿可经不起你吓唬。” 叶彩唐奇怪的拍了拍王统的老胳膊老腿。 然后她认真的说:“如果一个人被吓死,那么他是因为心脏受损,而绝对不是因为老胳膊老腿受损。” 王统无话可说。 关于怎么死,当然是叶彩唐这个仵作说话更有权威。 叶彩唐得意洋洋,想讹我门都没有。 夏樾也没有办法,虽然他身为六扇门的最高领导,但是威信这个东西吧,时有时无,时强时弱。 所以他的原则就是如果两个手下吵架或者打架,只要不是原则问题就随他去吧,当做没看见,免得自找烦恼。 一行有一行的门道 不管怎么说,叶彩唐提出来的这一点是对的,这个姓金的坟和村子里正常下葬的坟是完全不一样的,不但完全不一样而且是相对立的。 全老爷子突然道:“该不会有人真的想要制造一个厉鬼,来伤害村子里的人吧?” 全老爷子接着道:“该不会村子里死的那些人就是这个坟里的厉鬼爬出来的吧?” 夏樾决定不能让他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就不是查案的问题了。 虽然他也自称是有过大师点拨的,但确实并不想在村子里开坛做法,学谢止那样手舞足蹈,到处撒黄符。 众人仔细检查了这个坟。 司呼肯定的说:“这座坟不是被遗弃的。” 王统道:“怎么说?” 司呼说:“嗯,跟你们说不清楚,但是我有这方面的经验。” 众人都鄙视的看着他,虽然是独家经验,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司呼说:“怎么说呢,这个坟如果真的没有人祭拜维护,它早就已经没了。” 从石碑上来看,这个坟在这里已经很久了。只是堆起了土,没有其他的措施,经过一些年自然就会风吹云散。可这个坟至今还好好的在这里,有高手用特殊的手法进行了修葺,修葺之后,不会让它显得更新,但是能让它稳固。 司呼这话一说出来就是老手了,他以前干的行当和普通人不一样,虽然没有偷过坟里的东西,但有些东西一通百通。 司呼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以前也干过类似这事儿。一个地方拿走一样东西,然后你再给他还原回去,要还原的天衣无缝,让别人一眼看不出来。要不然主人家发现东西被偷了,立刻喊了出来,就难脱身了。” 众人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 司呼挠了挠头,然后重重点头。 “对,就是这样。” 虽然我以前是干过一些不光彩的事情,但是我已经金盆洗手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所以这个坟的情况更奇怪了。 这里埋的到底是谁? 这个人,到底是谁在祭拜? 将坟埋在这样一个阴森不吉利的地方,他又想做什么呢? 是对这个坟的主人充满恶意?还是希望这个坟的主人对村子里的人下手? 叶彩唐是最实在的,因为她仵作的身份,所以很多想法都比较直接一点。 “你们说。”叶彩唐道:“我们可以把坟挖开看看嘛?” 六扇门的人还好,习惯了。全老爷子和牛志义一起惊恐的回头望她。 叶彩唐解释说:“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觉得这样啊,因为我们现在完全不知道坟里到底是什么人,如果我们把坟挖开看看,至少我们知道他是男是女,也算有个方向不是。” 全老爷子颤抖的:“是男是女又怎么样呢?有什么区别吗?” “那当然不一样。”叶彩唐道:“如果是女的,那么她非常有可能验证了之前的那个有人在瘟疫里救了全村的故事。” 行,如果是男的呢? “如果是男的,我暂时没有什么想法。但是,如果是空的呢。”叶彩唐又提出了新的意见:“如果埋的不是人,是奇奇怪怪的东西呢?” 众人觉得自己都要绕糊涂了。 可惜谁也没有通天眼,隔着土堆,没有办法辨认到底这个坟墓里是什么人,或者是什么东西。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是大家对动不动挖坟这件事情也不太赞同。这种事情毕竟太违背人的认知了,而且远世无冤,近世无仇,若这坟里真的只是一个和案件没有关系的人,那岂不是冤枉大了。 叶彩唐也不勉强:“既然你们都不愿意,那就想别的办法吧。” 夏樾道:“全老先生,长水山里的习俗,一般在什么时候祭拜祖先?比如说初一十五,比如说中元节,比如说祖先的生辰,或者是家里发生了重大事情的时候?” “对。”全老先生说:“这些情况都有,我们都是大梁人,大梁的风俗,就是我们的风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是个什么日子也碰不上的日子,也就是说一时之间都不会有人来祭拜,而且这个坟与众不同,谁知道葬了这个坟的人,他会不会按照大梁的风俗来祭拜呢? 万一他有其他地方的风俗要遵循,谁也说不定。 夏樾想了想道:“这样吧,我们来一个引蛇出洞。” 全老爷子和牛志义都不知道什么是引蛇出洞,王统立刻就明白了,这是他们六扇门常干的事。 说的好听一点,用有文化的方法来说叫做引蛇出洞,请君入瓮,借力打力。 用通俗一点的说法来说,就是坑蒙拐骗。 夏樾道:“在这山里来往的基本上都是长水山下,三个村庄的村民。外人没有必要跑到这里来,我们假设这个坟是村里某人搭的。但是他将坟放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又偷偷的修葺祭拜,肯定是不想别人知道。” 众人一头。 牛志义道:“那我们要怎么把他引出来呢?不管你坑蒙拐骗也好。引蛇出洞也好,都得有饵吧。” 夏樾道:“很简单,你们看天气,今天晚上怕是有一场大雨。” 牛志毅的脸色微变,今天晚上是有大事要做的。 别的事情都可以忘,这件事情他可忘不了,他的心上人是这次的活祭,今天晚上就要被下葬,给死人做鬼新娘了。 “放心。”夏樾看牛志义的脸色,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凶手杀人,我们事先不知,无法阻止。现在既然知道了,怎么可能还让无辜的人牺牲。你的心上人,不论用任何一种方法,我也会把她救出来的。” 这就不是帮不帮牛志义的事情。 哪怕黄莹莹跟牛志义没有关系,或者她不是长水山的人,只要她是大梁的人,夏樾都一定会把她救出来,绝对不能让他这样不明不白的枉死。虽然一年只有几百两俸禄,但是夏樾还是对得起自己的这一顶官帽的。 牛志义松了一口气,非常感激的看着夏樾。 虽然夏樾没有对他们说出真实身份,他们也不能想象夏樾是一个多大的官员,但是看他在几人中发号施令,看几个手下严肃的样子,两人也有猜测,觉得夏樾的身份肯定不得了,说不定是长水山一直死人的消息传到了朝廷,皇帝关心此事,派了人微服私访。 如此一想,两人就觉得更加安心了,而且也在心里。夸了几遍皇帝万岁万万岁。 夏樾是这么安排的,他们的人虽然不多,但是勉强也能分一下,今天晚上兵分两路。 一路去活祭下葬的墓地,把黄莹莹从棺材里救出来,叶彩唐跟着,因为叶彩唐需要看一下之前被害的那具尸体。 说来惭愧, 他们至今没能看见死害者的尸体,他们是怎么死的,都只是听见转述,这种转述有时候是不准确的,而且普通人看尸体,和仵作看见尸体,那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