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吗？

季冉那只一直被洛思默牵着的手忽然变得无力，松开，但下一刻又被洛思默强势握紧。

洛思默笑着问道：“怎么样，决定好了吗？”

季冉闭了闭眼。

“可以，成交。”

为什么不呢？反正两人也已经有过实质性关系了。

就让结束和开始一模一样，两两抵消。

这样她们也就好似从来没认识过。

就当是自己一个短暂的幻梦。

得到季冉的应允，洛思默当即不再忍耐和克制，搂住季冉的腰转身，将她放在了宽大的办公椅上。

动作依然温柔，好似怕伤了她，但眼神却再无遮拦，将季冉看的心惊肉跳，这和肉食性动物的狩猎眼神也太像了吧。

那一夜她喝醉了，记忆虽有，但却蒙了一层纱。

不过，这种眼神也确实似曾见过。

季冉窝在椅子里，有点害怕。

“就，就在这儿吗？”

洛思默不知从哪儿寻了个黑色头绳，叼在嘴里，一边抓头发，一边笑着回应。

“你要是想，也可以。”

“扎头发是为什么？”

“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说完，洛思默单膝跪在椅子上，俯身吻了下去。

先解解馋。

一吻结束，季冉晕头转向，然后就被洛思默一把抱了起来，公主抱的那种。

突然的视角转变让季冉惊呼出声，出于本能反应，一把搂住了洛思默的脖子，生怕一个不稳掉下去，但意外的，一点坠落的危险都没有。

季冉呆呆的抬眼看洛思默下巴，知道你爱运动，体格好，力气大，但真没想到能这么厉害。

当然，这其中也有季冉的体重原因，要是再重一点，情况说不定就不一样了。

“开门。”

洛思默的话打断了季冉的发呆，她听话的伸手打开了书房的门。

“去哪儿？”

“你想在哪儿？”

季冉脸红：“卧室吧。”

看到季冉脸红，洛思默没忍住，在路上又低头亲了亲她。

阿姨昨天给卧室床上换了新的套装，是之前洛思默挑选的款式，低调的灰色。

季冉被温柔的放在床上，心里的忐忑害怕已经慢慢消失，虽然洛思默的眼神很吓人，但她对自己公主抱欸！

还超级温柔欸！

在椅子上那一吻过后，感官的刺激让季冉先前对于这场「交易」的失落也完全消弭。

只想着，什么都不要想了，好好的感受这最后一次吧。

不想原因，不想结局，就仅仅是，沉溺于现在。

……

一次没有喝醉的，清晰的，回忆重演。

季冉放纵自己，顺着心意，去拥抱，去索取，去回应。

洛思默像是为了报复她刚刚喊她洛姐姐，故意矫揉造作惹人厌的行为一样，在过程中时不时就在她耳边轻唤上她一声姐姐。

“姐姐，是这样吗？”

“姐姐，再抱紧点。”

“姐姐，舒服吗？”

……

自己确实是大了她三个月，这声姐姐，受得起。

只是，确实没想到，洛思默这么会。

日悬高天，转眼就到了正午。

季冉早上光顾着收拾打扮，没吃早餐，本就无力，两轮下来，更是趴在床上不愿再动，洛思默也中场休息，贴着她耳边低语。

“我去点餐，你休息一下吧。”

“好。”

季冉也是服了洛思默的体力，胡乱应了两声后，竟是沉沉睡去。

再睁眼，是被饭菜的香味勾醒。

洛思默竟然给她把饭菜端到了房间，然后又打开了门窗通风，季冉看了眼窗外，阳光明媚，再看看手机，已经快下午一点了。

随着季冉的起身，薄被滑落，季冉扯起被子裹住胸前，洛思默在一旁看了一眼，轻笑。

“有什么好遮的。”

季冉：“流氓！”

但下一刻，流氓将一套新的睡裙和内衣递给了她。

接过衣服，季冉利落的穿好，然后去厕所洗漱了一下，出来吃饭。

然后就听得洛思默提醒她。

“多吃些，吃饱一点。”

“什么意思？”

刚拿起筷子的季冉愣住，有种不好的预感。

“刚刚休息够了吧？等会儿继续。”

洛思默只轻飘飘看了她一眼，嘴角擒着微笑。

不是吧！

还来！

“答应要陪我，那就要陪个尽兴，反正最后一次了。”

洛思默说到做到，吃完饭，午休了一小会儿，季冉便被再次拉入了感官沉溺。

一直到夕阳有了将沉之色，洛思默才放过她，季冉也随即乖巧的躺在洛思默怀里睡去。

怀抱着季冉，洛思默眉眼里有几分倦色，但始终强撑着没睡，垂眼看着季冉，一遍又一遍的描绘着她的容颜，手指摩挲着她细软的长发。

这个场景和那天也很像。

完事后，喝醉酒的季冉靠着她，睡意沉沉。

不过，现在的季冉竟是会主动抱住她了。

洛思默甚感欣慰。

可一想起季冉答应的条件，她又顿感头疼。

季冉没睡多久就忽然惊醒了，她刚刚做梦，梦到自己醒来后，洛思默拉着她去办离婚证。

就像那天拉着她去办结婚证一样。

梦里的场景太真实了，民政局工作人员交给她们离婚证那一瞬间，她手抖没接住，随着证件掉落桌面，她也一下惊醒。

还好，只是个梦。

季冉深呼吸几下，冷静了下来。

洛思默一直没睡，季冉刚一抬眼，就和她大眼瞪小眼。

看自己干嘛？

不会是还想要再来吧？

她真的不行啦！

季冉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害怕。

洛思默早已餍足，自然没再想那些奇奇怪怪的，只是随着季冉往下缩的动作，也往下动了动，依旧满足的将下巴靠在季冉脑袋上。

两人这样不说话，只是拥抱着，倒是难得的有了几分温情，一片安静里只听得见两人平缓的呼吸声。

季冉却陡然想起了她们上午的约定。一瞬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又出现了。

最后再陪她一次的任务，自己这算是超额完成了吧。

洛思默也应该兑现她的承诺了。

梦境终要变成现实。

可现在，她短暂的，并不想和洛思默提起这件事。

只想这样安静的享受着拥抱。

暂时，再忘却一下烦恼吧。

可事与愿违，她不愿意提起的事情，由洛思默开了个头。

洛思默：“现在可以说说你为什么要离婚了吧？”

季冉隔了一会儿才回答：“我不想说。”

“已经到最后了，都不想和我说清楚吗？难道，就这么莫名其妙结束？”

季冉抿了抿唇，不回话，洛思默叹口气，继续道：“离婚也好歹让我离个明白，把原因说出来，我保证我们明天早上就去民政局，然后放你离开。”

季冉犹豫不定，该不该说呢？

还是不说吧，反正答应洛思默的，自己已经做到，洛思默想必是会遵守约定的。

心里是这般想的，可不受控制的，季冉还是开了口。

“我不想去参加你们洛家老太太的生日宴。”

脱口而出的话让季冉自己都愣住了，怎么就一下给说出来了？

同样愣住的还有洛思默。

“就因为这？”

洛思默立马就是个翻身的大动作，将季冉压在了身下，看着她，十分的不可置信，甚至还带上了点愠怒。

就因为这么一个她自己都懒得去应付的生日宴，季冉和她闹离婚？

这都什么破事啊！

洛思默想破脑袋都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么件小事！

“啊？确实就因为这啊。”

季冉没理解洛思默这突如其来的生气，她说的是实话啊，又没有敷衍。

“原因我说了，离婚的事情……”

季冉欲言又止的提醒，慢慢垂下了眼眸，不去看洛思默。

现在，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

可回应她的，是洛思默带着怒气的冷哼。然后，洛思默忽然说了段不相关的话。

“季冉，你在我这儿住了这么久，也几乎天天经过我外边的花园，你知道花园缺了什么吗？”

这会子倒是不叫姐姐了，还直呼名字了起来。

“缺了什么？”

季冉试探着发问，缺了什么和她们谈论离婚有什么关系吗？

洛思默瞥了她一眼，又翻身躺回了她身边，扯扯被子，然后冷冷回答道：“没门。”

季冉：“……”

从来不知道，洛思默也是会讲冷笑话的。

不过，听到洛思默这个出尔反尔的无赖回答，自己竟然有几分高兴是什么鬼？

不对劲，自己不对劲！

自己的诉求可是被反驳了呀！

自己可是都答应了她的要求，累死累活「陪」了她大半天啊！

季冉觉得自己的感情管理系统肯定失控了，坏掉了。

甚至连现在该做什么表情都不知道。

应该是被欺骗后的愤怒，和没能离成婚的遗憾啊！

可为什么做不出来呢？

“你不想去参加宴会，我肯定也不会强行带着你去，为什么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而闹着要离婚啊？”

洛思默皱着眉头，实在不懂季冉的脑回路。

可别气死她了。

可气过头，她也很快想到了，宴会只是一个导火索，真实的原因，恐怕就是自己不知道的，关于季冉的过去了。

她可没忘记自己第一次和季冉见面就是在林苑小区。而现在，季冉面临的就是重新回去林苑小区。

想到这一层，洛思默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眼底浮现出温柔，侧过了身，看着季冉。

“不想去就不去，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下次再遇到类似的事情，可别再闹着要离婚了。”

洛思默的语气，隐隐带着一种，你想怎样就怎样，我都依你的宠溺，季冉眨眨眼，默默将半张脸藏进了被子里，遮住嘴角的雀跃。

“真的吗？”

洛思默认真回答：“真的。”

“那么，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有宴会这件事的吗？”

洛思默原本是有些担心季冉在宴会上没甚底气，从而不太愿意去，于是打算在带她进入林喻彤的公司以后，再和她提这件事情。

但她都没说，那季冉从何提前得知？

洛思默的态度变得温和起来，季冉的小性子一下又出现了，傲娇的把头一扭。

“我就不告诉你！”

洛思默脸上的温柔顿时僵住，然后沉着脸强行将季冉的脑袋掰了过来，双手捏着她脸颊，恶狠狠道：

“相处这么久，我才发现，你是吃硬不吃软的那一类人啊。”

说完，洛思默瞧着自己手下季冉那被捏脸的丑样，又露出笑容，低头啄了她嘴唇两口。

这种任人搓扁揉圆的样子，真可爱。

季冉挣扎不开，只能求饶。

“我说！我说！你先放开我。”

闻言，洛思默放开了手，季冉立马抚上了脸颊，呜呜呜，好痛，感觉脸都要被捏肿了。

一边揉着脸，季冉一边想着，如何编造一个合理的故事，给洛思默蒙混过去。

但这个想法刚刚升起来，就听得身边洛思默警告道：“不许骗人，否则……”

后面的内容洛思默没说，但眼神很好的表达了威胁。

季冉咽了咽口水。

“就是，别人告诉我的。”

“谁？”

“我朋友，叫梁映之，也住林苑小区，你应该听说过她姐姐梁绪之。”

“嗯，确实听过，那，又是为什么不想去呢？”

洛思默这刨根问底的样子，季冉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才极力避免，但没想到还是被逼问出来了。

“可不可以不说呢？”

毕竟自己的过去也太丢人了。

“不可以。”

季冉瘪瘪嘴，人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一双眼睛。但很快，被子被洛思默往下扯了一点，将她的脸露出来。

洛思默侧躺着，单手撑着脸颊，另一只手放在了被子上，隔着被子抱着季冉。

然后在季冉耳边轻声说道：“咱们都如此坦诚相待了，你又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这个坦诚相待未免也太真实了。

季冉老脸一热，被子里的身躯悄悄往床边移动了一下。不过，洛思默又很快追上来，蹭着她，贴贴。

“你不想说，那不如我先开个头吧。”

欢愉过后的贤者时光，正是聊天交心的好时候。

似是为了打开季冉的心扉，洛思默率先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你既然和梁家的人认识，那想必也知道洛家给我安排的身份人设——刚回国不久的大小姐，板上钉钉的继承者，要多优秀有多优秀。”

洛思默低头看着季冉，季冉发出疑问的目光，难道不是这样吗？

被上天选中的幸运儿，好像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有如此完美的开局。

洛思默却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并不是，我只是洛承珂在外面的其中一个私生子，洛家明面上的两个孩子都不成器，老太太没办法，就将之前不愿意认下的几个私生子都找到了，想从中选出优质股，几番挑选后，我脱颖而出，最终被老太太看中。”

这和季冉听到的传闻截然不同，她有些发愣。

所以，洛思默的人生，也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轻松？

“我从小就没有父亲，母亲单独抚养我，结果在我五岁的时候生病去世，我母亲很温柔，很漂亮，她不是小三，只是单纯的被骗了，又舍不得伤害我。”

提起母亲，洛思默的语气带上了些怀念，尽管和母亲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我偶尔也会想，如果没有我，她在离开洛承珂后，一定能过的很好。”

离开渣男后，发现怀了渣男的孩子，却还是义无反顾将孩子生了下来，好好抚养。

“你母亲一定很爱你。”

季冉吃硬不吃软，但在看到洛思默如此时，还是忍不住感怀，忍不住想要去安慰，即使洛思默看起来并不需要她的安慰。

她强大且坚强，并不是回忆起过去就会忍不住哭鼻子的小女生。

“谢谢，我一直都知道。”

洛思默浅浅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