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楚洲:“过来开下门。”
这下那头连呼吸声也没了。
房子隔音太好,贺楚洲听不见里面有没有脚步声,但很快他听见了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下一秒门被从里面拉开,一道身影直直扑进他怀里,手臂往他腰上一环,抱紧。
贺楚洲被他莽莽撞撞冲得后退半步,稳稳将人接住。
“着什么急,我又不会跑。”
贺楚洲没好气地捏住他后颈:“别埋胸了,抬头。”
裴悉不动,甚至收紧手臂将他抱得更紧,从贺楚洲的角度,只能看见他脖颈一截白皙的皮肤,以及黑漆漆的后脑勺。
贺楚洲干脆握着他的腰直接将他抱起来,往里走两步,转手放在了玄关一侧的柜子上。
这个高度正好,贺楚洲稍微一俯身,手往柜子两侧一撑,就将裴悉整个困在自己身前。
也是在这会儿,他才发现裴悉眼皮有些肿,眼睛亮堂堂的,刚哭过的样。
“不接你几个电话就哭成这样,踹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脚下留点情。”
裴悉也不说话,抿着嘴角直勾勾看着他,委屈和倔都写在脸上。
贺楚洲啧了一声,随手把黏在裴悉额角的一小缕头发蹭开:“早上不是已经好了么,怎么又出问题了?”
裴悉还是不说话,但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一圈,眼里蒙起的雾气飞快凝成水,含在里面要掉不掉。
贺楚洲:“”
贺楚洲:“真服了你了!”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字来,捏住裴悉一侧脸颊还不敢用力:“白眼狼,就是吃定了我吃你这套是吧?”
随着他话音落,裴悉含在眼睛里的那滴眼泪也兜不住地砸了下来。
“……”
贺楚洲长吐一口气,认命弯下腰把人抱住:“行了我错了行了吧,我这还扔下满屋子员工逃会过来的,别委屈了。”
裴悉脸埋在他肩上,声音不稳:“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
冤种贺楚洲听完良久无言,最后随口胡扯了一个比较靠谱的理由:“是你离家出走了。”
肩膀上的人一下安静了。
过了好一会儿,小小的声音大大的疑惑:“我离家出走?为什么?”
贺楚洲:“因为你说我做的一桌菜没有一道合你口味,你很生气,走之前还踹了我一脚。”
“……?”
半晌,裴悉温吞抬起头,眼角绯红未退,好歹没有要继续发大水的迹象:“我,还踹你了?”
知道这人清醒了就什么也不记得,贺楚洲忽悠得毫无心理负担:“是啊,踹了,踹得可用力了,我肋骨现在还疼着。”
裴悉半信半疑:“楚洲,我不会这么无理取闹的。”
贺楚洲:“要不要看看我被你踹青的地方?”
裴悉认真点头:“好。”
贺楚洲:“”
“算了,怕你看了内疚。”
贺楚洲摸摸鼻尖,站直了身体:“去换衣服吧,收拾下东西,先送你去我带你回家。”
裴悉点点头,带着贺楚洲进了自己房间,从一柜子拿出一套衣服开始换。
失去布料遮掩的身体和力量感扯不上多少关系,清瘦,匀称,异常漂亮。
贺楚洲没想到他这么不避讳自己,猝不及防的,想退出去也来不及,只能掩唇轻咳一声,不自在地转开目光。
挺奇怪的,都是男人,怎么裴悉在他面前脱衣服就感觉哪里都不对劲。
房间角落放着一只小型行李箱,贺楚洲走过去拎起惦了下,空的。
他想了想,等着裴悉换完衣服,就将行李箱拿到衣柜前,拿了几套裴悉的衣服往里放。
裴悉见了也没多问什么,看那表情,估计是觉得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贺楚洲在箱子里叠睡衣,他就抱着手臂蹲在旁边看,表情淡淡的,眼神却很专注。
这让贺楚洲又想起他奶家那只猫了,别人做什么都要蹲在一边好奇地看半天。
非要说哪里不同,可能就是裴悉只会盯着看,不会往里钻。
在贺楚洲准备合上箱子时,裴悉忽然出声:“楚洲。”
贺楚洲:“嗯?”
裴悉:“为什么你说的我离家出走的事,我一点都不记得?”
贺楚洲:“因为那时候你喝多了。”
裴悉:“喝多了?”
贺楚洲:“是啊,喝得路都走不稳,上车要抱走路要背的。”
裴悉沉默片刻:“我都醉得没力气了,怎么还能把你肋骨踹青?”
贺楚洲:“”
贺楚洲嘶地一声转向他:“你——”
“对不起。”裴悉忽然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