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愿意。就这样亵渎她。
在他不能纯粹地要她之前,他希望,她是完整的,这份完整带着无暇,也是他的坚持。
但,这话落进她的耳中,不过是别样的意味。
她淡淡一笑,自己真是在胡思乱想,他其实一早就不要她的,不是吗?
几次侍寝,他都是和她分卧一衾,从不逾越。
她真是的,怎么,今日,就这般的不自制呢?是他饮了酒,还是她饮多了呢?
不过。不要紧。
他不要她,她不会悲伤。
因为,她对他也没有感情呀。
自小,她对她所要的爱情。一直都是明确的。
她不会因为他是帝王而爱上他。
她不会因为他的俊美无俦而爱上他。
她不会因为他拥有最强的权势而爱上他。
她更不会因为他能给她荣耀而爱上他。
身份、外貌、权力是最至于苍白无力的标榜。根本不会成为她对于爱情的衡量。
她爱的人,
很简单。很纯粹。
是被他的心感动,然后,她能看清他的心,他的心里只有她一人存在。
那么,她爱上了他。
他在她的眼里,就胜过任何一切。
因为她爱他,就这么简单,纯粹。
那,才是她,纳兰夕颜想要拥有的爱。
所以,现在,她不爱他。
帝王的爱,不会纯粹。
一如,他对先皇后付出过情,对慕湮,也不能说无情吧?
她的进宫,本身就是一场源于慕湮的阴差阳错。
爱上帝王,注定,会受伤。
她不想受伤。
不想。
她接过瓶子,恭谨得体地谢恩:
“臣妾谢主隆恩。臣妾自己可以上药,无需劳烦他人的。”
瓷瓶很冷,把她手心的温热一并驱散,她拢了下微散开的衣襟,将药瓶复放进袖内,从一侧的冰玉架上取下干燥的绵巾,轻轻替轩辕聿拭去身上的水珠,然后。方道:
“臣妾替皇上取干净的换洗衣物来。”
这一次,即便面对着他裸露的肌肤,她并没有太多的胆怯,擦完他身上的水渍,她躬身退下。
他没有阻住她。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克制多久,他,想要她。
可。他不能要她
他不愿意她有任何事,夕颜山的失去,一次就够了。如果再多一次,那一次又代表着永久的失去,他想,他是没有勇气再去面对的。
这种疼痛,不会同八年前那次一样撕裂他的心,只会,每时每刻,都在蚕食他的坚定。坚定,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是必须的维系。
她的青丝披散开来,遮住她的小脸,也是在这时,他看到,那些因浸了水略显湿漉的青丝一缕一缕地垂着,靠近她鬓端的那一缕却明显比边上的要短了些许。
这是西蔺姈自尽的那晚,她为了不影响他下榻自剪的。彼时,纷纷扬扬的青丝洒落在龙榻上,也洒进了他的心底。
她其实,一直处处为着别人着想,是优点,也是她的缺点,她的坚强,她的善良。渐渐,让他会有心疼的感觉,只是,他习惯将自己隐藏起来。
这一次,他又要隐藏多久呢?
明知道,淡漠地对她,实际,也是种伤害。
他走近她,语音是那么温柔:
“身上的裙衫湿了,这么捂着,会着凉。还是朕替你上药吧。”
他的手有意无意掠过她垂下的青丝,他能觉到指尖冰冷的触感,直抵他的心底,那样冷,冷到,仿佛发病时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份冷里,带着一点疼痛。柔软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