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抽,小太监吓得跪于地上,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其实,这话,并非小太监没眼色,实是李公公刚在宴席上就听得人来禀,说莫竹生生挨了六十板子,连板子都打断了一根,怕是受不住了,问能否传名太医。
但,没有皇上的允许,这等受罚的罪奴,他李公公又怎敢做得了主呢?
只有这样,让人当面禀了,看主子是否顾念旧情罢了。
“皇上,莫竹犯了什么事,惹您这般地罚她?”陈锦问出这句话,似是要扮一回贤惠。
“不过是个不会伺候主子的奴才。”轩辕聿带着醉意醺醺地道。
“若莫竹伺候皇上不周,那真是该打。但,倘若,是别的地方伺候得不好,那该是莫竹的心无法二用罢了,是以,还请皇上容臣妾请一道恩旨,今日是皇子殿下洗三的大好日子,念着这,皇上还是让太医去瞧下吧。”
陈锦这一语,带了双关之意。
她知道,轩辕聿哪怕醉了,都该是听得懂了,也是她的一步试探。
果然,轩辕聿微眯起眼睛,这一眯,让她有些不敢直视他的墨黑的眸子,他略俯低身,知道凑近她的脸,唇几乎贴着她的鼻尖,道:
“那就交由皇后处置吧。”
这一语,说得极轻声,外人瞧着,也带了几许的暧昧,陈锦的脸颊很烫,却仍得故作镇静地道:
“李公公,皇上的恩旨听到了没,还不叫太医去瞧一下莫竹。”
果然,这莫竹石伺候别人不周才招了这顿板子。
看来,那人,在轩辕聿心上,可真是着紧得很啊。
她的眸底掠过一丝不悦,不过稍纵即逝。
因为,轩辕聿的脸离她太近,她怕一个不慎,露出端倪,给他瞧到,又是功亏一篑。
而,轩辕聿仅是笑着复稍直了身子,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些许的不悦。
“诺。”
李公公得了令,即刻吩咐一旁的人去传太医,而陈锦瞧了一眼被轩辕聿牵住的手,带了几分羞涩地道:“皇上,臣妾扶您歇息吧。”
“好。”轩辕聿应出这字,牵起陈锦的手,往另一侧的偏殿步入。
偏殿内,因轩辕聿临时要往这歇息,匆匆布置的锦褥榻铺还算齐整,只是刚拢了的银碳温度尚未起来,还是有些清冷。
陈锦略略地缩了下身子,轩辕聿牵着她的手,仿石觉察到这点,停了步子,转眸凝向她,语音温柔得让她有些恍如梦境之感,但,她知道,这不是梦。
“冷么?”
“嗯。”她颔首,这些突如其来的温柔,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印象里,他于她,除了淡漠,就是用最温柔的声音说出最残酷的话。
今日的他,不同于印象里的他。
陌生,却让她的心,跳得那么地块。
“皇后——”
他修长的手指拂过她低垂的眸底时,抬起她的下颔,她不敢去望他,但,目光,还是不自禁地瞧向他,只这一瞧,便被深深吸了进去,再是挪不开。
“朕——”
他拉长了语调,并不把话说完,薄薄的唇,却是愈来愈贴近他,他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鼻尖,她的心如小鹿乱撞,慌张的闭上眼睛,旦听见,殿外,传来一声宫女的禀报声:“皇上,周昭仪不肯用汤药。”
这一声打断,是他的唇顷刻间离开她的鼻尖,连属于他的气息,都一并疏远的离她而去。
她睁开眼睛,正看到他的眉心紧锁。
该是为了那周昭仪不服用汤药罢,也难怪,怀了身孕的女子,或多或少总是骄纵些的。
“皇上,让臣妾把药端去,想周昭仪看在臣妾的份上,亦该是会用的。”
她在轩辕聿心里的印象,要慢慢地扭转才行,那夕颜得宠的原因,最初不也是她豁达大度么?
这些,在轩辕聿离宫的这几个月,也该学得不会差到哪里去才是。
“皇后愿意?”
“能为皇上分忧,实是臣妾应该做的。”
轩辕聿的手松开她的下颚,轻笑:“那,就有劳皇后了。”
“喏。”陈锦得体的福身,又道:“皇上,臣妾先扶您休息吧。”
“朕确实是饮多了,也好,朕先休息一会,皇后回来,再叫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