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只是太后的一枚过桥卒。
原来,他并非只需要她配合演戏,仅是,他也需要这枚过桥卒。
是啊,宫内的嫔妃都是世家女子,唯独她,身世背景单薄,无依无靠。
于是,从小小的司寝,荣升得尊崇备至。
实际呢?
应该是给这个孩子的未来铺路罢。
只有母妃的身份尊贵,生下来的帝子,自然也子以母尊。
而她,是等不到母凭子贵的那一日,太后的毒药就该把她毁去吧。
毕竟,世上,只有一种人是不会背叛,永远忠诚的。
那,就是死人。
其实,哪怕太后对她明说,她都不会背叛太后。
她,虽是茶农的女儿,却清楚‘知恩图报’这简单四个字的道理。
可惜,并不是人人都相信这四个字的存在。
她信了,别人不信,亦是徒劳。
心,又开始隐隐疼痛,但这次,她不会再吐血了。
已经流了泪,这么懦委不该的表现,何必用血再去诠释呢?
面具男子没有再说话,只伸手将蒹葭揽进怀里,他的怀里,一直都只为了她敞开,然,她却已是陌生地缩回了身子。
“送我回去。好么?”她低低的说出这句话,除了不停地流泪外,却十分平静。
当他携带她,回到未央院时,她的泪渐渐停止,或者说,是被风吹干:
“以后别再来了。我知道,你一直在帮我,可,这条路是我选择继续走下去的,我不希望你为了将来的我而伤心,所以,在没有到那一天时,你还是走吧。”
“现在还不到说这种话的时候,只要你愿意,借着这事扳倒太后并不是不可能的。只要你不爱上他,我会让你荣宠六宫!至于那些毒药,我早就换了,根本不会伤到你。”
她凝着他,忽然问出一句话:
“你没有爱过吧,是不是?”
这句话,他答不上来,爱?这个字,太沉重了,他爱不起,也不敢去爱。
“所以你不会明白你说的话有多可笑。假如我不爱他,要得到他的圣宠有什么意义呢?如果以前,是因为太后的吩咐,也因为太后和他的关系,他必须对我做出宠爱的样子来,那么现在,我更不需要你帮我得到什么圣宠。”
说完这句话,她俯下身子,从地上捡起那件绣工,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室外突然传来了喜碧的声音:
“娘娘,您歇息了么?皇上吩咐人送了宵夜给娘娘,您要现在用点么?”
她并不紧张面具男子在室内的事会被喜碧察觉。
事实也是,面具男子在最后瞧了她一眼后,复从后窗掠走。
在窗户掩上的刹那,她坐回床榻,仿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般,道:
“送进来罢。”
凭君怜(1)
宵夜是上好的茶糕,淡绿的颜色,配上茶香,很是诱人。
她坐在榻上,仔细地把茶糕用完,却终是发现,当茶糕用完后,收口很涩。
想吩咐喜碧取些甜的糖果来,但,还是噤了声。
不管怎样,这戏,她还要演下去,包括喜酸畏甜的戏。
只淡淡吩咐千湄将她赶出来的手工送去翱龙院,并说了使用的法子。
这一夜,她本以为自个睡不着,可,这一夜,有些出乎意料的,她睡得很沉。
待到翌日,是喜碧轻唤,才让她从梦里醒转。
“娘娘,太后今日在菡萏池边设宴,娘娘快起身梳洗吧。”
她有些恍然,喜碧在旁复道:
“是家宴,辰时才传的话,午时开宴呢。”
固然是家宴,但这次随西陵夙一并来到行宫的筱王和宝王确是不会与席的,两位王爷更多的时候,只带着侍从在旁边的林子里提前进行冬季狩猎的演练,倒也颇为自得其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