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我不是你最喜欢的人,可,没有关系,这一辈子这么长,不管你怎样,我都陪着你,下辈子,你把这欠我的喜欢还给我就是了。”
说罢,她将那信笺轻轻地撕去,瘦小的身子只将西陵枫搀起,缓缓朝院外走去。
自始自终,她没有瞧风初初一眼,因为这没有瞧,加上那番话语,却似在风初初心里剑去一刀般难耐。
风初初豁然从地上爬起,想要去阻止那女子离去的步子,隆王却站到她的跟前,拦住她的去路:
“这一辈子,他用自己的命还了你所谓的情,现在,他不会再想和你有任何牵缠……”
阻住风初初的去路,直到所有那群人都离开这座院落时,属于风初初的世界,一下子便空了。
虽然,不知道,这空的,究竟是世界,还是她的心。
而,到了此刻,还有分辨清楚的必要吗?
步子轻浮地踏在泥泞的院落内,哪怕,铺了特鹅卵石,可,这条甬道,还是易打滑的。
现在,一个打滑,她虚浮的身子就跌倒在了地上,跌下去的瞬间,一如,曾经的她从最高的位置,跌落。
只如今,一切坚持的动力,在顷刻间失去。
瞧着胥雪沁远去的步子,竟有那么瞬间,她羡慕起这个女子来。
哪怕,西陵枫不爱她,胥雪沁却比她更有权利去陪死去的西陵枫。
这样的相陪,是不是也是种幸福。
若这辈子没有了希望,寄托于来生,谁说,不是幸福呢?
她呢?
这辈子没有希望,是不是干脆也提前去修一个来世?
一念起,虚浮的眼前,出现了一双履鞋。
在民间,是不会有这种履鞋的,这种履鞋能有的地方,只是皇宫。
她微微抬起头,来的人,是玉泠。
本来应该还在皇宫内的玉泠,此时,却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而玉泠瞧向她的目光,是复杂的。
“玉泠……”
“是我。”玉泠轻轻地应出这一句话,半蹲下身子,与她平视:
“我和喜碧,一直把你当做我们的主子,为你做任何事,我们都是心甘情愿的。可是,在主子的心里,我们的命就只如那草芥一样呢?"
悠悠问出这句话,她是唯一一个送喜碧上路的人。
犹记得,喜碧被赐死时,没有任何的哭喊恳求,只带着些许期盼望着囚牢的外面。
她知道,这份期盼,是因为谁,可,那一人,并没有来。
不是不能来,而是没有来。
那一人,就是太后。
本以为买通了怜香,这件事就能行得稳妥,却没有想到,最终,只让胥贵姬反咬了一口。
一名宫女能背叛主子一次,自然也能背叛新的雇主一次。
可,喜碧,是认了死理的人。
哪怕,风初初最终对她们弃之不顾,喜碧无怨无悔地选择死都不肯牵连进太后,纵然,这样的无怨无悔,对于太后的定罪,实是没有任何帮助。
但,喜碧终究是尽了心。
只是,太后呢?
在送别喜碧的那一日,不仅连太后的人等不到,甚至连太后一道恩旨都没有等到。
坤宫的规矩,哪怕主子身陷囹圄,对于赐死的奴才,仍是能发放恩旨的,这道恩旨便是准许奴才死后的骨灰能送归故里,不必由奚宫局统一洒落到宫内废弃的枯井内。
可,这道恩旨太后没有下。
等到的,唯有在后来,邓公公告诉她,太后为了撇清自个的关系,竟是说,对喜碧的所为,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