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个男子,虽然温文尔雅,可,毕竟是周朝的帝,也是万民景仰的天。
如果不是倚仗这张脸,我想,我根本不会让他动容,结果,必然是死。
而景王也正是算到这点,才用我的命来逼他继续下这场局。
他们的较量,隐隐让我寒心。
但,我不会永远是个替身,即便如今身份卑微,甚至真实身份一旦被揭穿,我的下场,或许连他都保不住。
可,我相信,我一定会让今后自己的命运完全由自己做主。
而不象今日这样,被人用命去赌这一场博弈。
当太医进入内殿时,他才松开执住我的手。
“传医女包扎。”
太医显然对他的吩咐并不惊讶,身后早有一名医女上得前来,替我揭开绷带,太医仔细瞧了伤口,另从药箱内取药,由医女敷上,并重新包扎。
宫中,只有主子因男女有别,才会有医女进行代为包扎。
若只是宫女,则有专门的太医进行诊治,断断是用不到医女的。
他们显然更加疑惑于我的身份,因为,泰安殿虽是偏殿,却毕竟是昭阳宫的偏殿。
娘娘主子若得幸蒙圣恩,也仅会被送往承欢殿。
所以,我的出现,让太医疑惑,但做为奴才,他的脸上必定要做到纹丝不惊。
而,玄忆将我拘于此,难道,仅仅是怕我再自尽吗?
这个问题,我不想探究真实的答案。
我仅知道,有些事,随着景王说出那句话,在我腕下割下那一刀时,就变了。
手腕渐渐麻木,随着包扎完毕,太医和医女退出殿外,终于,又剩下我和玄忆二人。
他一直没有离开,仅站在一旁,带着漠然望着我。
我抬起眼眸,对上他的。
生死局(4)
他凝着我,眉心不再蹙紧,却也不说一句话。
我反咬着薄薄的唇,直到下唇咬出血来,腥甜的味道萦绕于齿间时,他方缓缓启唇:
“别再用血,用泪来试探朕的底限,你不是她,朕不会一容再容!”
说完这句话,他猛地转身,欲待离去。
那瞬间,我突然,不想他离开,甫启唇,仍是辨不得真心:
“皇上——奴婢在您心里就是这么不堪吗?奴婢又何尝愿意自己似她一样?如若不然,何必掩饰容貌至今?”
他没有停住步子,依然往殿外行去。
那抹身影,在这刹那,有一丝的落寞和绝决竟牵动了我心内柔软的一角。
可,我的言语之间,并不见丝毫的退让和婉转。
“即是如此,恳请皇上免去奴婢御前宫女之职,奴婢自愿往庭院当值。”
我下榻,重重叩首于地。
金砖地很硬,我的额际很冰。
这句话,并非我的本意,隐约地,有着别样的味道,我是在赌气,还是在筹谋呢?
我不知道。
但,低垂的眼帘却清晰地看到他的脚步因这声响滞了一下,不过,只是刹那,仍径直往殿外行去。
明日,就是六月初六。
而我,终于,借着这一局,可以暂时不用面对澹台姮。
她已不可能成为景王妃,但不管她是否中选,对于我来说,则能避一时是一时,毕竟,我身为南越丽妃的身份,才是我最大的软肋。
心思百转间,袭茹轻轻走至我面前,将我扶起,她看着我额上的新伤,轻叹:
“何苦呢?和皇上去拗这口气?”
我没有说话,她扶着我坐回榻上,静静道:
“昨日云纱急禀于我,说你自尽,我本想就此瞒下,也免增是非,偏巧皇上唤你御书房当值,我才不得不禀明此事,皇上闻听后,立刻放下奏折,亲临你的屋子,你手心攒着一张纸,皇上看了纸上写的字后,竟当着一众近身宫女内侍的面,抱起你,并安置到这泰然殿。那一刻,我知道,你对皇上而言,始终是不同的,但,你要明白,你不过是名宫女,他,却是当今的皇上,不要试图可以赌得回多少,我在这宫中伺候了将近十年的光阴,除了那一人之外,皇上对谁,都是狠得下心的!”